【專訪】李彩華合約糾紛中絕處逢生 北漂搵辛苦錢：注定要靠自己
過大海工作，遇上抽空客串拍攝新戲《一夜再成名》的李彩華（Rain）。
33歲，出門在外還帶着爸爸媽媽陪在身邊，我問她，2009年和寰宇解約以後為什麼再沒找個經理人？沒想到就這麼打開話匣聽她倒起苦水。
14歲開始做模特兒，17歲加入金牌娛樂打着「超芝（張栢芝）趕琳（陳慧琳）」的旗號被力捧，沒想到，那一年恐怕就是李彩華至今在香港娛樂圈的唯一一個事業高峰。從此，經理人公司換了一間又一間，不是被雪藏就是被打壓，要不然就是夾在老闆和老闆娘的離婚戰裏做磨心，解約債項揹了一筆又一筆，另外還得要還父親的街數，一直還債還到獨立身北上拍劇，才總算憑國產劇《回家的誘惑》翻身。
外傳這些年，她坐擁8,000萬資產晉身富婆行列，李彩華卻苦笑那是長年累月拍了幾百集電視劇的辛苦錢，「是命中注定，我靠不得別人，只能靠自己！」
攝影：梁碧玲
久違了的李彩華，出現在港產片的記者會上，我看到她自己和好幾個記者行家一樣雀躍。Rain說自己出道早，好多香港記者看着她長大，這一路走來一波三折，好幾役，也都多虧幾個相熟的記者落筆相助。
「我沒有靠山背後也沒人撐，幾次解約，也有記者幫我說話；前度揪着我不放，好在很多記者朋友看着我長大，知道我為人；然後是對上一個經理人，合作不下去就到處放話說我欠她佣金，多得有記者找到不止一個苦主，證明說謊的不是我……」
我總覺得年紀輕輕，Rain怎麼好幾年前就一副歷經滄桑的模樣，原來入行頭10年處處碰壁，就是原因。
力捧新人，二打六命
特別記得自己剛入行做記者的年頭，李彩華被人捧得最高：整版的報紙雜誌唱片廣告、巴士車身整幅海報、電影演出一部接一部，然後在還沒拆遷的北角邨，為她和林峯度身訂做的愛情電影《別戀》開鏡，全行記者蜂擁而至，又pure又true的Rain到場時被經理人公司大員前呼後擁，好不威風。
「有嗎？我都不記得了！」16年前的入行蜜月期，Rain說年代久遠，並且維持了沒多久，印象着實不深，「可能那時候年紀太小，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沒想過什麼叫力捧、什麼是飄飄然，巴士廣告我也沒覺得了不起，因為中學開始拍廣告，早就適應了。我只當它是打一份工，還以為那個年代，Paco好歹也是金牌經理人，被他簽作旗下，應該沒什麼太大的挫折……」
用現在的話說，16歲的李彩華當年甚有仙氣，本來被經理人黃柏高發掘做陳慧琳接班人。誰知道金牌經理人的如意算盤也敵不過旗下一姐唱反調，沒多久，力捧就成了雪藏，「我不想把別人扯進來，但是我知道公司真的有人不喜歡我這個新人。慢慢的，明明有戲找我，公司說我沒期；明明接了廣播劇和她演兩姊妹，轉過頭變成二打六；最難受的時候，是好幾個月沒工作每天睡醒閒坐在家，結果打開電視看到沙士那年的1:99演唱會，全行的人幾乎都在台上，還是沒有我……那一年我才19歲，覺得自己很慘：我真的有殺傷力嗎？我真的得罪了誰嗎？」
和金牌娛樂成功解約，是靠前寰宇娛樂老闆娘趙雪英出手。雖然最後轉投寰宇一樣沒有好結果，Rain說，入前東家的最大得着應該是認識了前林太這個貴人，「2004年拍《功夫足球》認識趙小姐，轉投寰宇的頭幾年，工作機會不少，可惜好景不長，林先生（小明）和她搞離婚，趙小姐沒權過問藝人管理工作以後，我的工作也大不如前。」
離開寰宇以前，疑似有人提出讓李彩華陪富豪出埠，差點鬧上法庭，Rain理直氣壯說都是事實，「沒有什麼好怕，都是白紙黑字落過口供紙……本來林小明說無論如何不會讓我解約，好在有趙小姐，最後和林先生的離婚條件，其中一個就是讓我賠錢解約。」
還債，還債，再還債
和金牌解約，要賠6位數字；和寰宇解約，再賠二百多萬；再加上打從出道起，就要幫父親還生意失敗的街數和賭債，入行頭10年，李彩華說她的生活，就是還債，還債，再還債。
「賠金牌的錢，我頭幾年給寰宇開工邊做邊還；欠林太的二百萬，陸陸續續一直還到前些年；至於爸爸到底欠了多少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出糧有多少，全都交給媽媽分配。入行頭10年，我連提款卡也沒有，隨身只有一張信用卡，每個月簽不了一千幾百又碌爆，原來媽媽只夠錢找最低還款。家人以前喜歡拜神，總說我這一世是來幫他們還債的，這麼說可能會讓爸爸媽媽好受一點，我真的覺得沒什麼，只要能為家人做，我就會盡力做。」
沒錢又沒勢，沒有經理人公司撐腰還到處被打壓，所以Rain說不記得自己紅過、被力捧過，只記得自己是二打六，被人看不起過，「『人情冷暖紙咁薄』是真的，出去拍劇，別的藝人有經理人助手跟着打點，我呢，無主孤魂一樣，什麼都靠自己。遇到好的劇組，知道我沒車沒助手，每次都好心安排我跟大隊一起北上；遇到不好的，有時候連服裝阿姐也欺負人……我不懂為什麼要這麼絕情，善有善報，就當是積德不行嗎？」
「2012年我受洗成為基督徒，我覺得每個人的路都是上天安排的，一帆風順也未必是好事，會偏離神。這一行，有些人一直順景，有些人紅過以後跌到谷底，我覺得人人都有自己的際遇。雖然總出狀況，不過有趣的是，每次當我以為走到盡頭，又會有曙光出現。」
北漂這一步，有人說是因為人民幣容易賺，有人說是卑躬屈膝，其實對李彩華來說，就是絕處逢生不得不走的一步而已。
「2009年拍了國產劇《杜拉拉升職記》，拍完製作人特地跟我說『拍得的不錯，下次找你』。這種客套話每個老闆都說過，我從來沒有當真，誰知道第二年她再開拍《回家的誘惑》真的會找我。」
「拍的時候我狀態不好，一身都是病又剛失戀，我的角色本來應該是凌厲的，結果吃了藥暈陀陀又演不好，以為我的事業可以就這麼算了，盤算着是不是該隨便找個人嫁掉，從來沒想過後來這套劇在湖南衛視的收視還厲害過《大長今》！」
談戀愛，對歷任男友評價低
《回家》爆紅、身價暴漲、6年間在內地拍了超過20部500多集的電視劇都不在預計之內，Rain本來的計劃是轉行隨便找個人嫁掉……我問她當時有可以嫁的對象沒有？她說當時沒有，現在同樣沒有。
「不但沒有，而且還剛剛分手！我還記得什麼徵兆都沒有，前一個星期回香港還陪我看戲唱歌吃飯，回劇組不到一個星期就收到短訊說分手。從拍戲現場坐車回酒店的路上，一車的人都在睡，就我從頭到尾一直在哭……一直哭到酒店門口，別人醒來問我怎麼回事，我隨便編了個理由：『我最好的朋友死了。』經此一役，再拍戲也就開竅了，說哭就哭。」
那一年，那個遙距分手的前度，正是剛剛和劉明軒離婚未幾又再婚的王傲山，「當年他離婚還賴我是放料人，奇怪了！他離婚我怎麼會知道，為什麼會是我放料？分手的時候我傷心了好久，不過現在覺得，這種人，上天讓我們分開，是運氣！」
身邊男伴真真假假換了又換，李彩華對歷任男友的評價都極低，對自己的眼光評價更低：「我常聽說別人翻兜，老老實實，我的那些前任們一個都不可能。33歲，我遇見的人不是暴躁狂，就是愛蒲爛玩，要不然就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我是真的覺得這麼多年，自己有點瞎，總是看錯人。謝謝上天，在30歲以後終於讓我開眼。我想這也是上天安排的，想讓我看看這個世界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話說18歲那年拍電影遇到戲假情真的林峯，Rain說是唯一一個例外，「當時是真的puppy love，大家年紀都小，再加上一起才半年就分開了，看到的都是最美好的。」
後記：中途轉軚
十多歲就出道，別人看到的是表面風光，Rain記得的則全是委屈辛酸跌跌撞撞。「小時候被人白鴿眼欺負、拍戲辛苦，最多就是躲起來哭或者打電話給媽媽。」
「我現在真的開始學會反抗，敢為自己出聲，甚至敢幫別人打抱不平，可是當年卻有口難言：家裏沒錢、背後沒人給我撐腰，一己之力太薄弱，公司有公司的安排，我沒有權利say no……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心傷，那個大家姐本來是我偶像，被她這麼打壓我蠻傷心的，結果『轉軚』去喜歡Sammi。」
不說不知道，原來這個歌迷原本是另一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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