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殘奧︱澳洲金牌選手的悲鳴 「我這雙腿失去得有價值嗎?」

撰文:吳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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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阿富汗服役當兵的麥格夫(Curtis McGrath),2012年在一次行動中被炸斷雙腿。他很快已從低谷爬起來,想着截肢後可以玩什麼運動,出戰殘奧。
2016里約殘奧,他順利贏得獨木舟KL2級別金牌。今屆再度出戰前夕,卻收到塔利班奪得阿富汗政權的消息,令向來樂觀正面的他首次懷疑人生:「我失去的雙腿,還有價值嗎?」

麥格夫18歲那年加入澳洲軍隊,他曾夢想當戰鬥機師,最終成為戰鬥工兵(Combat engineer)。2012年他被派到阿富汗烏魯茲甘(Uruzgan)工作,一次行動中遭塔利班土製炸彈炸至重傷,失去雙腿、手腕骨被炸碎、左臂燒傷、耳朵鼓膜撕裂……

如此嚴重的身體傷患,也未能打擊他頑強意志,受創3個月之內,他已能憑義肢再度走路。不過自從塔利班早前入主阿富汗之後,令他夜夜難眠,「我失去雙腿,還有價值嗎?直到上星期之前,我能夠直說『是的』」,事到如今,他已不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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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格夫在阿富汗全身重創,失去雙腿。(Instagram@curtmcgrath)

▼ 麥格夫在阿富汗的日子 ▼

阿富汗老伯冒死相助令他釋懷

麥格夫直言感到憤怒,「我們訓練和裝備30萬阿富汗士兵,他們卻似乎束手就擒,將武器交給塔利班。我首先在質疑,我們是否值得付出如此多金錢、生命和軀幹。」他認為,白白打了一場無謂的仗,亦為局勢感到羞恥。

盛怒過後,他赫然想起一個阿富汗伯伯,「他冒着被塔利班發現的風險,從自己的村落走到我們的據點,告訴我們土製炸彈的埋藏位置。」伯伯的勇氣,幫助他們拆除一系列的土製炸彈,拯救不少生命。點滴美好的人與事,讓麥格夫想通了,重新找回平衡點,尤其親眼目睹塔利班種種殘酷手段,使他堅信自己和同伴到阿富汗是正確的,「我們曾嘗試把它變為一個更好的地方,我們必須如此」,即使最後結果並未如眾人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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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雙腿並未令麥格夫意志消沉,他努力成為頂級運動員,屢次贏得大賽金牌。(Instagram@curtmcgrath)

▼ 麥格夫變身獨木舟男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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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再揀一次,我也會去阿富汗」

就算參加了一場他認為是無謂的戰爭,不止犧牲雙腿,並為此在3個不同國家進行9次外科手術,他也沒有後悔在不適當的時間,在不適當的地點出現。

他帶點阿Q精神地想,如果自己沒有踩上那枚土製炸彈,或許它會炸毀一架校巴。「我終究不能改變任何事情」,要發生的事情便會發生,「我知道自己的努力,成功改變了一點點什麼。」

他記掛着阿富汗人民,以及一班或許難以接受當前阿富汗局勢發展的軍人。麥格夫沒有後悔到阿富汗,如果給他再選一次,也不會有不一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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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格夫在里約殘奧獨木舟賽事封王,今屆力求衛冕。(Getty Images)

▼ 麥格夫精彩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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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雙腿 活得同樣精彩

每個殘奧運動員,都是一個感人的生命故事。麥格夫之所以廣為人熟悉,甚至出書記錄自己的跌宕人生,全因他彷彿擁有無窮無盡的正能量。他常常四出演講,以自己的故事,告訴世人如何從「慘劇變為勝仗」。

他不止口裏說得漂亮,還身體力行,成為傷殘獨木舟運動員後,10次贏得世界冠軍,成為2016殘奧金牌得主,今屆奧運33歲的他力求衛冕。獨木舟以外,他亦多次參加專為受傷軍人而設的永不屈服運動會(Invictus Games),先後出戰過獨木舟、游泳、射箭、室內划艇以及刺激萬分的輪椅欖球賽事,與同為退伍軍人的英國哈利王子老友鬼鬼。

麥格夫之所以如此積極做運動,全因他將體育視之為一種治療過程的一部分,「運動幫助我解決人生難題、擁有目標。我相信它讓我避免心理問題,因為運動給我一個專注的理由,設定目標然後努力朝它進發。」

他希望借自己的例子,使更多人明白和了解部分軍人的精神健康和身體傷患問題,「在軍隊,你只是系統的一部分,當你離開它,必須找出失去那套支援系統後,自己能夠做什麼。」麥格夫即將推出自傳《Blood, Sweat and Steel》,分享他充滿血和汗的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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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格夫即將推出自傳《Blood, Sweat and Ste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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