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蘭助中國入盟 CPTPP因北京加速分歧

撰文:茅岳霖
出版:更新:

9月17日,中國商務部發布消息,稱其部長王文濤已向《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CPTPP)保存方新西蘭貿易與出口增長部長奧康納(Damien O'Connor)提交了中國正式申請加入CPTPP的書面信函。這一動向很快被中國及西方媒體冠以「中方正式提出申請加入CPTPP」的標題四處傳播。

單從事件本身而言,「中國申請加入CPTPP一說」是合理的,但就機制而言,它包含着加入國以書面通知條約保存國,以及條約保存國轉告其他締約國兩方面。這意味着申請加入CPTPP不僅僅是中國發出官方文件一個步驟,它還包括新西蘭此後通知CPTPP其他10國召開委員會,商議是否啟動中國加入CPTPP程序的另一環節。隨着新西蘭開始為中國入盟上下奔走,CPTPP這個原計劃排斥中國的機制的內部分歧也將隨之加速突顯。

在2021年,CPTPP的多個締約國已經與北京展示了足夠良好的關係:

就目前的政治、經濟局面,外界可以迅速發現,隨着中國遞交申請加入CPTPP的相關文件,該組織內11個簽約國很快就要因面對中國的態度分為三派,並在下一次討論期間為之唇槍舌劍。

第一派是支持中國加入的國家,它包括新西蘭、秘魯、智利、新加坡、文萊、馬來西亞和越南七國。

新西蘭在2021年1月升級了對華自貿協定後,即在同期承諾中國將享受與CPTPP成員國一樣高自由度的投資審查,秘魯與智利和中國均有自貿協議,後者還是全球第一個承認中國完全市場經濟地位的拉美國家。新加坡等四個東盟國家本身即已享受「東盟10+3」、「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的便利,力推「亞太自由貿易區」(FTAAP)的新加坡也在9月13日公開表示了對中國加入CPTPP的支持。

對越南來說,該國在經濟、意識形態和政治領域與中國一直維持着緊密聯繫。到目前為止,中國已經向越南出售及捐助了約1,150萬劑國藥疫苗。(新華社)

第二派則是對中國加入有所遲疑的國家,它包括日本和澳洲。

日本從自身CPTPP領袖的地位而言,擔心中國加入後導致未來的CPTPP內部出現領導權的博弈。但日本又希望中國進一步對其開放市場,從經濟角度而言,已經批准RCEP的日本是贊成中國加入的。澳洲的莫里森(Scott Morrison)當局近期雖因政治因素,選擇接近美國並與中國瞠目相見,但中國仍是澳洲第一大進出口夥伴國,隨着澳洲2022年大選將近,其政權有望發生更替,未來的堪培拉當局有可能基於經濟因素改變態度。

第三派國家則必然會反對中國入盟,它包括加拿大和墨西哥。加、墨兩國是基於特朗普(Donald Trump)時期重新確立的《美墨加協定》第32條第10款,即俗稱的「毒丸條款」被迫站隊的。

對日本來說,他並不希望中國改變日本因美國而取得的經濟地位:

根據該條款,若美、墨、加三國中任意一方與美國認定的「非市場經濟國家」簽署自由貿易協定,則其他協議夥伴有權在6個月後退出美墨加協定,並以新的雙邊協議取而代之。考慮到《美墨加協定》帶來的貿易額在加拿大、墨西哥兩國分別佔國內生產總值(GDP)的40%到50%,在美國卻只佔5%上下,這種極端不平衡的局面迫使兩國必須惟美國是從。

從這裏看去,由於CPTPP的加入要求籤約國全部支持,這使得中國加入CPTPP的進程會相對麻煩,北京可能需要和墨西哥、加拿大等國進行深度談判,去排除美國設置的規則和制度上的障礙。中國還需要有效利用目前與CPTPP的11國簽署的自由貿易與雙邊協議,進一步建立良好的對話環境。考慮到目前CPTPP尚有智利、馬來西亞和文萊三國國內立法機構尚未批准該協議,另有包括韓國等五國亦尋求同時加入,這讓北京又找到了共進退的戰友。

但無論如何,不管中國是否入盟,外界可以發現CPTPP這個前身曾被美國力推,一度用於圍堵中國,後在日本領導下對中國若即若離的機制已經因為中國的存在出現了明顯的分歧。「中國入盟」將從此成為該組織一個時期內不可忽略併發生爭吵的話題。隨着同期展開的RCEP已經達成協議並即將啟動,中國和CPTPP之間的雙向選擇或許會在2022年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