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旬漢內地急性肝衰竭轉送屯院急症室等到死 家屬哭訴無醫護監察

撰文:朱海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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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立醫院再出現病人在急症室「等到死」悲劇!一名剛為人父的五旬港男,今年8月因急性肝衰竭入住廣州醫院,其後決定坐救護車回港醫治,當時已病情危重,到達屯門醫院時亦被列為第三類的緊急個案,惟在急症室等候數小時後,最終由親友發現身體已經冰冷及僵硬,其後證實死亡。
家屬哭訴死者沒有留下片言隻語,就跟百日大的兒子天人永隔,「佢等咗咁多年終於有個小朋友,無得睇住佢長大…因為咁樣一個事故,就令到一個家庭分散咗。」
雖然解剖報告未出爐,死因依然未明,但家屬質疑死者是死於被醫院遺忘,他們提出五大指控,其中長達至少4小時無醫護親身監察死者,無法得知他病情惡化。
屯門醫院對病人離世感到難過,提到急症室原本計劃檢視病人的X光檢查結果後,把病人轉送隔離病房留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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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歲的黃潤全患有糖尿病及高血壓,定期在公立醫院覆診。他任職中港司機,太太居於惠州,他今年6月4日返回內地陪伴懷孕太太。至8月初,他因腹痛求診惠州的醫院,懷疑為胰腺炎、一星期後再求醫廣州的醫院,初步診斷為急性肝衰竭,可能出現肝昏迷、心跳驟停,病情危重。不過黃潤全仍然希望回港醫治,8月17日完成新冠病毒檢測並呈陰性後,翌日經救護車直送深圳灣口岸,再由港方醫護直接送到屯門醫院急症室。

醫護著家屬急症室病房外等候 待完成新冠病毒檢測

他當日下午1時多到達醫院,神智清醒、對答正常,被分流列為第三級的緊急個案,並獲安排到急症室9A病房,醫護叮囑其家屬包括姐夫曾先生等人,只能在病房外守候,因為病人要等候做新冠病毒檢測。下午2時多,黃潤全接受了心電圖、血糖、血色素及X光等檢查。個多小時後,他被醫護人員推床回到9A病房,之後再無職員親身照顧過黃潤全,僅透過iPad利用視像系統觀察,家屬只能夠在房外守候。

直至晚上7時50分,家屬偷入病房擺放日用品時,才發現黃潤全「隻手好凍,拍佢都無反應,撳下條頸動脈發覺唔郁,心知不妙。」隨即通知醫護搶救,病人8時18分離世。廣州醫院當時已提醒死者轉院風險大,隨時會出現肝昏迷、意識障礙、呼吸及心跳驟停。曾先生表示,死者堅持回港就醫,是對香港醫療制度有信心,「無奈未上到病房就已經離世,(回港)唔知幫咗佢定害咗佢。」

外甥哭訴:等咗咁多年終於有個小朋友 但係佢無得睇住佢長大啊

死者外甥曾小姐哭訴,黃潤全有愛心、人緣佳,但未能趕及交代身後事就撒手人寰,遺下妻子及百日大的初生男嬰,「佢等咗咁多年終於有個小朋友,但係佢無得睇住佢長大啊,呢個係好大嘅遺憾,因為咁樣一個事故,就令到一個家庭分散咗。」「當晚聯絡佢老婆,諗咗好耐點講…係好崩潰咁樣喊,完全接受唔到呢件事,老公係家庭支柱,BB啱啱出世,佢哋關係好好,突然間一個女人帶BB長大。」另一名死者外甥吳小姐就質疑,醫院忘記黃潤全這位病人,僅安置他在急症室某一角落,質疑舅父「死於被遺忘」。

家屬及協助他們的社區組織協會幹事彭鴻昌提出五項質疑:

1.逾4小時無醫護親身為病人檢查,無法得知病情惡化

曾先生大部份時間都在9A病房外守候,提到下午3時15分死者完成X光檢查後,再無醫護親身為他檢查。醫院回覆家屬的信件反駁,護士下午5時50分透過視像系統留意到病人轉換姿勢、護士下午6時50分透過視像系統觀察到病人有呼吸。院方同意若病人當時有維生指數監察儀器,醫護能及早發現病人情況有變,表示衷心抱歉。

曾先生稱,下午4時45分及7時40分在病房外拍攝過死者,兩張圖片顯示死者睡姿、右手手持尿壺位置都一樣,而且兩張相片中死者供氧喉甩脫位置都一致,質疑若護士有監察病人,理應發現他的鼻喉甩脫,為何沒有為他扶正供氧喉,而醫療報告正正提到死者需要聞4公升的氧氣。

2.心電圖早顯示心肌病變

廣州醫院的醫療報告提到死者隨時心跳驟停,而屯門醫院8月18日下午2時45分心電圖亦顯示,病人心律不正(Atrial tachycardia,心房頻脈),懷疑有心肌病變。彭鴻昌批評,應該要有儀器持續監察病人,以及要有醫護人員作進一步診斷及檢查,但可惜沒有發生。

3.延誤治療

醫院回覆家屬信件承認,事發當日下午2時至晚上8時,醫院要為多名危殆及危急病人在急症室搶救,令其他非急救病人服務稍有延遲。曾先生稱,當日下午5時多已有急症室行動自如病人獲醫生接見,質疑醫院說法。

4.死者離世近兩小時才通知家屬

病人晚上8時18分離世,醫護晚上9時40分已通知警方及食物及環境衞生署需要處理遺體,直至同晚10時才通知家屬。曾先生憶述以為有一線生機,「無消息即係好消息,醫生即刻出嚟話比你聽唔得即係走咗啦,一路拖到10點先話佢走咗......比咗個希望我哋,但係原來無希望。」醫院向家屬解釋,醫生要檢視病人病歷、內地報告以及屯院的檢查報告才能向家屬解釋,理解家屬的感受和期望落差,醫生並非刻意隱瞞及延遲通知。

5.醫護訊息混亂

家屬引述醫護稱,黃潤全要等待新冠病毒檢測結果出爐才可進一步跟進。不過,醫院整個下午都沒有為他採集樣本,直至他離世後才採樣。醫院回覆家屬信件亦提到,黃潤全並非等待檢測結果,而是病人從內地入境並入住過當地醫院,因此需要隔離。家屬反駁,死者持有48小時內陰性結果。

家屬期望盡快召開死因庭研訊,以還原事件。屯門醫院表示,已經成立小組調查事件並提出一系列改善措施,包括重新檢視獨立診症室病人的監察準則及制訂相關指引和重整人手編排,以加強照顧高風險病人。醫院亦已提醒急症室在照顧這類需要獨立隔離的病人時,除了透過視像監察,亦需要加密親身巡視次數,為病人提供更緊密觀察及護理。

院方稱,此類需要入院的緊急跨境個案,在急症室接受初步治理後,一般會被安排入住隔離病房繼續跟進治療,並按既定指引在隔離病房進行新型冠狀病毒檢測,本個案已轉交死因裁判官跟進,醫院亦已透過早期事故通報系統向醫院管理局總辦事處通報事件。屯門醫院對病人離世感到難過,會繼續為病人家屬提供協助及保持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