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無非讓她變成一個奴隸 這樣他就更愛她了

撰文:魏煜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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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蕭紅分手後,蕭軍和幾位友人於1938年4月25日到達蘭州,六月就娶了比他小12歲的王德芬。他後來承認,他要儘快地不讓自己沉浸在分手的痛苦之中。然而,愛是不能忘記的。
文:魏煜格

他沒有主動去打聽紅的消息,但是友人們似乎都知道他是關注著他的消息的;更多的時候,他常會在公眾的場合被問及和蕭紅的關係。比如這年6月27日,他在女子師範演講,第二天老師就替同學來問——

她們聽你說話,說感到很有趣咧!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咧,比方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麼啦?你和蕭紅的關係啦……你這位新夫人是不是臨時大學的學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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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問題,給他帶來了「悲漠」、「孤獨」之感。他在7月1日的日記中寫道:「我將永久是孤獨和寂寞的吧?為什麼每晚在臨睡之前,我會感到一種帶有酸味的寂寞!」過去的紅和此時的芬都在熟睡,而他呢,「為了耐不起這寂寞,常常要爬起來,一直獨自坐到夜闌!」可惜此刻、此後數年中失眠的夜晚,再也寫不出《燭心》的文字了。一個月之後,他在日記裡預寫了散文集《側面》的結尾,竟是蕭紅提出分手的那一幕:

當我滿身滿臉掛着路上的塵土走進了D服務團所在的一個院子,凹鼻子T先走過來機械地和我擁抱了一下,尷尬地笑着,我也木然地回了他一個擁抱……紅女士遠遠地表示着身份地站在門口,變得漂亮了,臉有點紅的樣子笑着……

夜間,她吃着紙煙,不自然地兩腿交疊,一位貴夫人似地向我提出了:

「遵照我們在臨汾的決定,分開吧,我們的友情還是存在着的……」

「好吧,一切隨您的意思……」

我實在倦怠了,眼睛還可以不動地看着天棚板,漸漸地就什麼全變成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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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並不知道,他描繪的這一場景,就是他最後見到的蕭紅。

對於和芬的婚姻,蕭軍在相當一段時間裡面覺得「又是一種錯誤」。出身於富裕家庭的芬不懂得做家務,不能照顧他,同時自己又容易有很多委屈。曾經滄海難為水,有過蕭紅之後,他覺得芬平庸、任性,簡直就是上天派來歷練他的存在。這時才開始慢慢懂得當初蕭紅對於他的愛和奉獻:

同時我向她說:「蕭紅第一是怕我和別人打架,第二是怕我生病。」而芬對於這些她全是不關心的。她只有對於每件事不滿,對於每件事挑剔,對於每件事煞風景!結果使人對於她的熱情冷淡了,以至再也不需要她底存在。在愛情上她是一個不良的感受和反應體。

和蕭紅分手帶來的傷痕,表面看不見,但實際上卻十分深刻。蕭軍習慣於紅的包容,以及可以和她暢所欲言,然而因為芬的年輕和嫉妒,他不能對芬暢所欲言,因此阻滯了他和芬的感情發展。他忍不住經常批評芬,但有時後也會自我反省:

我的咄咄逼人的態度,命令的聲調,這是一個人不能忍受的,可是芬她能忍受,這使我更不能離開她,更深地愛着她。這似乎近於感恩。我又記起紅說過:「一個男人愛女人,無非讓她變成一個奴隸,這樣他就更愛她了。」確的,不有奴隸忍受性的女人,是不容易得到愛了。這是什麼邏輯?!

(魏煜格「六年情債,半世情緣」系列文章四。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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