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施襲、被捕與處死 麻原彰晃與奧姆真理教的一生

撰文:歐敬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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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3月20日,日本東京發生地鐵沙林毒氣事件,造成13人死亡,超過6000人受傷。地鐵沙林毒氣事件是日本戰後最嚴重的恐怖襲擊,策劃者奧姆真理教成為了邪惡宗教的代名詞。
1995年5月16日真理教教主麻原彰晃(本名:松本智津夫)被捕,23年後的今天,一切終可劃上句號。

奧姆真理教發動東京地下鐵沙林毒氣事件造成重大傷亡,震驚全國。(Getty Images/VCG)

松本智津夫1955年出生自一個榻榻米工匠的家庭,排行在9人兄弟姊妹中的第7位。與他的兄長一樣,松本出生時患上了先天白內障,左眼幾乎完全失去視力,右眼視力亦非常差,在他青少年時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熊本縣立的盲人學校中渡過。

畢業後學習針灸從醫 開設中醫館

松本在畢業後學習針灸,並協助兄長一同在中醫館執業。雖然松本視力極差但操得一手好針,幫助了不少患病的人。松本在23歲時結婚,更在千葉船橋市分別開辦「松本鍼灸院」與「亞細亞堂」的針灸和中醫館。但他卻因自己的醫術有限,經常為「始終無法完全治好病人」煩惱。

因此松本轉向從偏方入手,學習氣功和陰陽五行,並加入新興佛學宗教「阿含宗」。他以自己作實驗,自製醫療品嘗試醫治自己的眼疾但失敗。失意氣餒的他陷入了人生最低潮,自始成為松本的分水嶺。

自號麻原彰晃受「神的啟示」 自此陷入魔道

據松本的妻子所說,松本當時自製醫療品時,一度因私藏危險藥物被捕。而他督信阿含宗後經常夜歸,情緒和精神逐漸出現問題。松本自學仙道、瑜伽等等,更令他開始變得愈來愈奇怪。1983年松本28歲當天,他脫離了阿含宗,自號「麻原彰晃」,並創立「奧姆之會」。

麻原彰晃陷入魔道只差一步。

1985年某天,麻原彰晃在神奈川三浦海岸附近修行途中,自稱受到「神的啟示」,成功在「空中飄浮」。1986年「奧姆之會」改稱「奧姆神仙之會」,麻原彰晃同年前往了喜馬拉雅山並得到「最終解脫」。1987年,麻原彰晃把「奧姆神仙之會」正式改稱「奧姆真理教」,麻原彰晃自任教主,恐怖宗教正式成立。

麻原彰晃當年修行時的照片。(視覺中國)

要把世界「淨化」 製造沙林毒氣

麻原彰晃為獲得信眾,開始宣傳活動。麻原彰晃特意拜訪了與達賴喇嘛十四世有深交的班瑪噶波,與達賴喇嘛十四世會面,並以此作為宣傳吸引信眾加入。麻原彰晃自稱是濕婆化身,並稱要推行「香巴拉化計劃」把世界「淨化」,開始一連串計劃。

1989年,麻原彰晃殺害了批評奧姆真理教的坂本堤律師一家、1990年奧姆真理教以「奧姆黨」之名參選日本國會大選但慘敗、1991年麻原彰晃積極參與文化活動拓展教會勢力。但至1992年麻原彰晃仍覺得不足夠,他認為「穩健路線是邪惡世界的誘惑」,所以要採用更激進的手段。

1994年,麻原彰晃改稱自己是明太祖轉世,率領教團幹部訪華,他在旅途中說道:「1997年,我將成為日本之王。到2003年,世界大部分地區都會被納入奧姆真理教的勢力範圍。仇視真理的人必須儘早被殺。」麻原彰晃決定轉向生化武器,開始研究精神藥物、炭疽菌、甚至沙林毒氣。

奧姆真理教在1994年時擁有近萬人的信徒,當中不乏社會專業人士。同年就在專職化學的教徒協助下,成功合成沙林毒氣。

第一宗沙林毒氣襲擊在同年6月發生,因奧姆真理教在松本市的教團被業主徵收土地,麻原彰晃為報復決定使用沙林攻擊,造成8人死亡660人受傷,奧姆真理教亦自始被警方鎖定。為避免自己的「建國大計」被毀,麻原彰晃決定提早實行「戰爭」。在1995年3月20日,發動攻擊。

沙林毒氣攻擊,部分乘客直接在月台上昏倒接受治療。但因毒氣只要少量接觸即有效果,當日未有防範的醫護人員和月台職員事後均出現中毒徵狀。(視覺中國)
在認識到可能涉氣體襲擊後,消防員穿上全副保護醫物進入車站。(視覺中國)

發動地鐵沙林毒氣攻擊

1995年3月20日周一早上,5名信徒分別攜帶盛載沙林液體的膠袋,走進東京地下鐵搭乘5架列車,等待前往東京的霞關(中央省廳集中地、皇居附近)及永田町(日本國會、首相官邸及自民黨所在地)發動襲擊。襲擊者趁着列車行駛期間,把盛載沙林液體的膠袋丟在地上,用手持的雨傘刺破。

因襲擊當時正值上班繁忙時間,大量乘客直接吸入毒氣,而地鐵在行駛期間亦間接協助了毒氣散布,令中毒範圍大增。沙林毒氣是一種神經毒劑,只要少量已可造成肌肉麻痺收縮,導致視力減退(瞳孔縮小)、出汗、噁心等極度不適,部分乘客離開車廂後直接昏倒在月台上。

大量患者被送到醫院,但因情況混亂,醫護人員均不知道是毒氣襲擊,直到信州大學神經科醫生柳澤信夫在電視上留意到患者情況,與他認識的沙林毒氣症狀相似。他透過FAX聯絡東京各個醫院,提出了治療方案,其中針對有機磷酸酯類中毒有效的氯解磷定可以作為沙林解藥。日本政府瞬即協調,要求全國存有氯解磷定存貨的公司把解藥送往東京各大醫院。當日陸上自衛隊、全國化工醫藥廠、藥房等等,都加入了救援行動。

事件最終造成了13人死亡,超過6000人受傷,震驚全國。警方在判定是奧姆真理教所為後隨即查封所有教會住所,同年5月16日,麻原彰晃被捕。

麻原彰晃被捕後,由囚車押解時的情景。(視覺中國)

10年後判死 再10年後終被處刑

麻原彰晃的審訊歷時非常長。麻原彰晃的初審在1996年開始,但因麻原彰晃證言支離破碎,奧姆真理教牽涉多宗案件且事態重大,檢察官花了大量時間取證。經過反覆停滯、審訊重開及上訴之後,直到2004年判處死刑。麻原彰晃上訴至最高法院,2006最高法院維持死刑判決,全案定讞。

當日發動沙林襲擊的最後一名逃犯於2012年被捕,所有參與者除1人外全被判無期徒刑或死刑。在關押超過10年後,麻原彰晃和另外6名涉及襲擊的教徒,在7月6日正式處決,為襲擊事件劃上了句號。

奧姆真理教在沙林毒氣事件後遭嚴重打擊,但一直並未有被完全取締。2000年奧姆真理教宣告要與麻原彰晃「脫離關係」,並改稱「Aleph」。新教期後因信眾理念不同分裂成「光之輪」,今天Aleph和光之輪均有在日本持續活動。其中Aleph因被指有回歸原點,繼續推崇麻原彰晃的傾向,遭到公安機關嚴密監視。

日本法務省在周五(6日)發表了處死麻原彰晃等人的消息。日本《讀賣新聞》報道,麻原彰晃直到被判死刑當天都仍然拒絕承認犯罪,並在庭上以無法理解的言語或奇行回應質問。直到今天他仍未親口供述他的行動原因,真相或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