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駕車隨時變砲彈飛車 日本面對高齡駕駛者的困境

撰文:歐敬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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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社會近日熱議的話題包括一宗前高官的車禍,這不單因事件造成2死10傷,更暴露了當地高齡駕駛者愈來愈多的問題,社會並出現新詞「老人飛彈」。事件主角是現年87歲、經產省前高官飯塚幸三,他4月在駕車至池袋時發生嚴重車禍,汽車以時速過百公里衝燈撞反前方汽車,並輾過一對母子,釀成慘劇。

經產省前高官飯塚幸三拿着兩支拐杖輔助,回到池袋重組車禍發生經過。(朝日電視)

他上周再抵車禍現場,雙手各拿一支拐杖,跌跌撞撞走在路上,與身旁的警察一同重組車禍的經過。飯塚幸三供描述,當時可能踩錯了剎車掣,並表示當撞到路邊防撞欄後,一度驚慌失措起來。

這只是日本常見車禍的其中一宗,翻開日本新聞,高齡者車禍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各種在路邊翻車、衝進路邊店舖、撞傷撞死人事件,屢見不鮮。池袋車禍僅因牽涉前高官關係,惹來特別關注。

在日本,近日出現了新詞「老人飛彈」(老人ミサイル),形容這班會把加速當剎車,衝進人群造成車禍的老人家。

因踏錯油門,把車撞進店舖的事故在日本經常發生,而不少都是高齡駕駛者惹禍,因此又被稱為「老人飛彈」。(朝日電視)

整體車禍減少 高齡駕駛者車禍卻不斷上升

踏入令和年,日本邁入超高齡社會。社會高齡化帶來的問題之一,就是高齡者車禍。上世紀7、80年代日本經濟起飛,社會發展瞬速,買車讓自己成為「My Car」一族(日語中My Car指自家用車)非常普遍。今天他們都邁入老年,成為高齡駕駛者。

根據日本警察廳數字,每年車禍的總數有下降跡象,但高齡駕駛者事故的比率逐年提升。2018年75歲高齡駕駛者車禍意外,佔全體事故的14.8%創歷年新高。隨着社會老年人增多,高齡駕駛者車禍有上升趨勢。

這是一個醞釀已久的社會問題,政府近年高度重視。實際自2017年日本便實施了「臨時認知機能檢查」,強制要求75歲以上駕駛者進行測驗,若診斷不合格即取消駕照執照。政府同時積極宣傳,鼓勵高齡駕駛者自願歸還駕照。

5月8日日本滋賀縣大津市發生嚴重車禍,一名62歲司機懷疑無留意對面線一架汽車正要右轉,撞上對面汽車後失控鏟上行人路,撞向正在附近等過馬路的幼稚園師生。造成兩人死亡,14人受傷慘劇。(美聯社)
為鼓勵高齡駕駛者歸還駕照,各地政府推出優惠,如搭的士享折扣等等。(函館的士)

年紀愈大 駕車愈是莫名地充滿自信

在政府及媒體的努力宣傳下,2018年共有29萬名75歲以上的高齡駕駛者自願歸還駕照,但仍只佔整體高齡駕駛者的5.18%。

高齡駕駛者之所以造成意外,並不只是因為認知機能出現問題。實際上述在「臨時認知機能檢查」中不合格被取消駕照的只有5萬人左右,意味絕大部分高齡駕駛者仍具備駕駛汽車的能力。

那到底問題出現在哪?日本MS&AD基礎研究所調查指,年紀愈大的人,對駕車的自信會莫名增加。調查訪問國內1000名駕駛者,發現20至29歲的駕駛者,有49.3%的人對駕車感到自信;但到了70至74歲,數字上升至60.7%;80歲以上的更高達72%。

當人生經驗累積豐富,成熟穩重起來,自信會自然增加。但身體機能隨年老弱化,這種自信會間接造成意外。尤其駕車並非只有司機一人責任,司機嚴守交通規則並不能完全避免意外發生。同調查發現,75歲高齡駕駛者其中一項最擔心的,就是路邊突然衝出的行人或車輛。路面突發事件,往往需要司機警惕和反應才能應付,這正是高齡駕駛者最缺乏的。

日本正積極研究無人自動駕駛巴士,自動汽車將會是面對人口下降及高齡駕駛者增加的一個最終方案。(Getty Images)

偏遠地區交通不便 仍需駕車出入

會做成高齡駕駛者居高不下,除了莫名自信外,還有日本人口持續下降的原因。儘管日本公共交通網絡已十分發達,一些較偏遠地區因人口減少,實際來往列車或巴士班次疏落,最終仍需依靠自行駕車出入。

如上述政府推行的自願歸還駕照中,歸還人數最高的分別是東京都、大阪府與兵庫縣,這些交通非常方便無車也能出入無阻的大城市。一些如山梨縣、高知縣與茨城縣等偏遠城市比例則相當低。

日本政府18日公布2019年版高齡社會白皮書,發現80歲以上長者仍然每4人有1人自行駕車。隨着人口下降並急劇老化,高齡駕駛者的比例只會愈來愈多,意味加強路面安全已成為政府急務。

日本政府正從配套方面着手解決問題,日本共同社報道政府有意在學童途經的道路特意劃設「學童區」以提醒駕駛者,同時在車上加裝限速器及自動剎車裝置,以防止司機踩錯掣突然加速,及安裝危險時自動急剎停車系統等。

除此以外,各地政府及企業亦正積極開發自動駕駛汽車及巴士,以方便接載高齡者出入。面對高齡駕駛者急增問題,日本需果斷採取措施,否則車禍意外只會愈來多,愈來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