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歐大臣與外相先後「劈炮」　內閣餘震會否扳倒文翠珊相位？

英國首相文翠珊的溫和脫歐方案才公布兩天，即引來脫歐事務大臣戴德偉（David Davis）請辭以明志，還在辭職信中坦言「勉強無幸福」。不到24個鐘頭後，外相約翰遜也相繼辭職。
這次內閣地震，倫敦政圈早已有所預料，但他們未猜到的是，會否有更劇烈的餘震接踵而至？

周日（7月8日）晚接近凌晨時分，脫歐事務大臣戴德偉宣布辭職。外相約翰遜也於翌日遞上辭呈。對倫敦政界來說，可以說是意料中事，甚至好奇為甚麼來得這麼遲。

戴德偉大權旁落

今年70歲的戴德偉是保守黨老馬，早在2005年已角逐保守黨黨魁之位，卻敗給當年只有39歲的卡梅倫（David Cameron）。2016年文翠珊入主首相府後，找戴德偉出任脫歐事務大臣，代表英國政府與歐盟談判，令他再次成為政壇重要人物。

但不知是硬脫歐作風與首相文翠珊相左，抑或性格上二人不合，戴德偉近來給首相逐步冷落。文翠珊委任羅賓斯（Oliver Robbins）為內閣脫歐顧問，不但事事聽取他的意見，甚至令戴德偉大權旁落，過去半年戴德偉只與歐盟談判代表巴尼耶（Michel Barnier）會面四小時。堂堂脫歐部最高掌舵人，心裏不是味兒。

戴德偉雖然多次威脅會遞上辭職信，但始終他忍氣吞聲，傳聞因為他始終認為自己有一定話事權，推動英國朝硬脫歐方案發展。只不過上星期五，這個幻想給文翠珊一巴掌幻滅。

文翠珊罕見強勢：辭職者自行搭的士

文翠珊上周五（6日）在契克斯召開內閣會議，以長達12小時馬拉松形式，與閣員商討英國脫歐方案。出席之前，內閣中七名硬脫歐派私下碰頭，包括戴德偉、外相約翰遜（Boris Johnson）、環境大臣高文浩（Michael Gove）、國際發展大臣莫佩琳（Penny Mordaunt）、貿易大臣霍理林（Liam Fox）、就業及退休保障大臣麥蔚宜（Esther McVey）和下議院領袖利雅華（Andrea Leadsom ），預先尋求立場共識。

走進會議場地，文翠珊要求所有閣員交出手提電話，在會議期間不得向外界透露任何風聲。她在會議上提出俗稱軟脫歐的溫和方案，包括在北愛爾蘭建立自由貿易區、保留與歐盟的商品共同規則等。內閣成員為此辯論，《泰晤士報》引述一名與會閣員形容，戴德偉按捺不住脾氣，力爭一個硬脫歐方案，甚至與其他閣員爭吵起來。

文翠珊一改之前猶豫不決的作風，在內閣會議上擺出相當強硬的姿態，既要求所有閣員自此立場一致，不得再對外「唱反調」；她甚至對那些想以辭職相脅的閣員直言，如果有人要遞信的話，她會下令不讓他們坐官方座駕，要自行掏腰包坐的士離開契克斯。

有知情人士透露，戴德偉在翌日早上表現得相當沮喪。文翠珊亦對外公布共有三頁紙的共識宣言，確認英國政府將會以軟脫歐方案與歐盟磋商。

七劍俠「臨陣」崩盤

文翠珊不留情面，戴德偉可能早已習慣，但他未必料及的是，立場相近的「七劍俠」竟然只得他一個據理力爭。外相約翰遜雖然在契克斯會議上形容文翠珊方案是「一坨糞」，但會後他對外不發一言，沒有再主張硬脫歐方案。同為「逼宮三箭頭」的環境大臣高文浩更加妥協起來，向傳媒表示自己作風務實，可以與內閣中的留歐派有商有量。

事已至此，戴德偉在周日深夜的請辭可謂避免不了。他在致首相文翠珊的辭職信中，直接質疑溫和方案背棄去年的競選承諾，實際上令英國的經濟和法律主權仍然由歐盟掌握在手。

更新（香港時間9日22時05分）：約翰遜周五會後不發一言，令人頗感詫異，畢竟這位一直口響響的外相從2016年脫歐公投前擔任倫敦市長期間，便是最為高調的脫歐派，加盟文翠珊內閣之後，也一直秉持硬脫歐立場。如今他先是沉默，待戴德偉辭職後又緊接著遞信的方式，反而頗似在等待他人充當出頭鳥。

我認為目前的政策方案必然會令到國會控制權淪為泡影，無法實現。正如我在內閣曾言，「共同規則」政策將我們國家大部份的經濟控制權交給歐盟，怎樣看來也不是取回我們法規上的控制權。

辭職信堪比賀維？

作為脫歐大臣，戴德偉原本要啟程前往歐盟，推銷英國政府最新的合作方案，在辭職信中他自言無法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徵召上陣。

當然，這是複雜的判斷，有可能你正確而我錯誤。但是，即使這樣，我認為國家利益要求的是脫歐事務大臣真心相信你的做法，而非只是勉強受命。

天空電視台政治組編輯伊斯蘭（Faisal Islam）形容，戴德偉的辭職信是近年政壇中最尖銳的一封，堪比1990年時任副相賀維（Geoffrey Howe）辭職般震撼。

問題是當年賀維以辭職抗議，觸發鐵娘子戴卓爾夫人下台。今天的戴德偉又有否這般能耐？

誰來帶頭起事？

戴德偉離任消息傳出後不久，他的副手貝克（Steve Baker）和官員布雷弗曼（Suella Braverma）相繼請辭。一時之間，脫歐部的硬脫歐派人去樓空。外相約翰遜的配合，令外界繼而關注這次動盪會否持續擴大到其他內閣重要官員。但由於高文浩已經有向文翠珊投誠的傾向，《衛報》等媒體便指出，保守黨硬脫歐派的寄望逐漸落在里斯莫格身上。

在內閣沒有職位，但被視為逼宮黑馬的保守黨議員里斯莫格（Jacob Rees-Mogg）在《電訊報》撰文，為這場政治風暴煽風點火。他以「脫歐主權落在不想脫歐的人手中」為題，全面剖析首相文翠珊的溫和方案，令英國因為貿易而要繼續受制於歐盟，甚至共同規則的安排會令歐洲法院在英國有話事權。里斯莫格批評所謂的務實派是投降派，並揚言會在國會投下反對票，阻撓脫歐議案通過。

如今，不論是戴德偉、約翰遜、里斯莫格或其他人，他們若想乘這一波請辭引發動蕩，來推翻文翠珊的話，必要取得48名保守黨國會議員聯署，啟動重新選黨魁的程序。若能成事，相信競爭會相當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