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歐急停】文翠珊「拖字訣」 故技重施難有出路

撰文:葉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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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翠珊在英國時間周一(10日)下午突然宣布剎停原訂於周二(11日)舉行的「脫歐協議」表決。
周一早上8時許,環境大臣高文浩(Michael Gove)接受英國廣播公司採訪時,仍表示表決會「100%」如期進行;至11時許,唐寧街首相府發言人仍稱表決會「如期舉行」。
到11時半左右,記者卻開始獲得消息指「脫歐表決」被取消,由文翠珊在同日下午15時半親身向國會解釋。
決定如此突然,震驚全英,不過面對超過100名保守黨議員已公開表明反對協議,文翠珊最後只得「懸崖勒馬」。

大玩議事規則 繞過國會作延期

其實早在周日(9日),英國政壇已有「推延脫歐表決」的傳聞,不過文翠珊政府一直否認,至昨日有關傳聞才突然變成真實。

此番拖延可能有議會規程的問題:國會議員有權力以投票方式阻止文翠珊「延期」,而在工黨黨魁郝爾彬(Jeremy Corbyn)要求下,下議院亦將在周二辯論文翠珊政府的延期舉措。

不過文翠珊最後尋得出路:根據議事規則,在國會文員宣告議事日程時,只要執政黨下議院領袖利雅華(Andrea Leadsom)喊出「明日」(Tomorrow),意指「在未來一段時間」,就可單方面推延表決,而不必經議員同意。下議院議長白高漢(John Bercow)經查證後也同意執政黨有如此「特權」。

下議院議長白高漢指,如果國會如期投票,會比延期「無限地更可取」(infinitely preferable)。(視覺中國)

爭取時間 再求歐盟讓步

文翠珊之所以要推遲表決,是要趕在歐盟原訂於13至14日舉行的峰會之前,再向歐盟請求在愛爾蘭邊界「補底方案」(Backstop Plan)上再作讓步。

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Donald Tusk)雖然聲明不會就「脫歐協議」再啟談判,不過卻宣布會為「英國脫歐」排在13日的歐盟峰會議程上。

而文翠珊在周二亦將會見德國總理默克爾、荷蘭總理呂特(Mark Rutte)、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及圖斯克等人會面,為其「脫歐協議」作最後請求。

脫歐亂局 無人敢碰

英國政壇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延期,反應負面。全國各黨政客不用說,連地位中立的下議院議長白高漢也出言批評文翠珊政府的作為「極為無禮」(deeply discourteous)。

工黨黨魁郝爾彬雖然力指此次延期已顯出文翠珊政府已「不能運作」,不過,在蘇格蘭民族黨(SNP),以及約50位工黨黨員的鼓吹下,作為「女王陛下最忠誠的反對黨」(Her Majesty's Most Loyal Opposition)的工黨,最後卻仍然不願提出不信任議案,稱要等文翠珊不能從歐盟再爭得結果時,才會發動有關動議。

工黨此番作為,似乎顯出它根本沒有意願收拾「脫歐」殘局。畢竟此時此刻,在英國當「反對黨」確是比較「輕鬆」。

郝爾彬領導下的工黨,對「英國脫歐」從來都沒有完整、可行的替代方案。(路透社)

文翠珊「三招」救頹局 早被國人看透

文翠珊此番延期,其實只是故技重施,因此能否說服國會議員支持,實在難以樂觀:

第一招:「拖字訣」

英國脫歐法案原規定英國政府要在明年1月21日前,與歐盟達成「脫歐協議」。如今協議已經達成,文翠珊此番推延,更無法定要求何時表決。

文翠珊政府在被問及表決日程時,亦不願承諾會在聖誕節前完成。

其策略似乎是想透過脫歐大限明年3月將至,以不斷拖延,使得英國國會若不支持其「脫歐協議」,則只能接受災難性的「無協議脫歐」。

保守黨脫歐派領袖里斯莫格(Jacob Rees-Mogg)指出,如果歐盟讓步並非在「脫歐協議」法律條文之中,將是「毫無意義」的。(路透社)

第二招:「語言偽術」

由於歐盟已決定不會再更改「脫歐協議」的法律條文,因此任何讓步只能透過「無法律約束力」的政治宣言表達,可說是「換湯不換藥」。

目前英國國會各派議員最為不滿者,仍是為解愛爾蘭邊境問題的「補底方案」。有關方案將「無限期」讓英國留在關稅同盟中,形同失去話語權的歐盟成員,而且根據現有「脫歐協議」,若未得歐盟同意,英國不可以單方面退出「補底方案」。

歐盟堅持不為「補底方案」設限期,亦不願讓英國自行脫離,因此可修改的空間甚微。

文翠珊目前唯一可做的,就是希望歐盟能夠以「政治宣言」方式,去修改「補底方案」的描述:

例如,為「補底方案」設下一個「目標性的結束日期」,以在該日期前與英國達成可解決愛爾蘭境界問題的「英歐未來關係協議」為目標;
或者,宣示英歐各方將「盡力」避免實施「補底方案」;
甚至,提出英國未來可按實際情況,退出「補底方案」的一些部份。

不過,英國政客早就看穿了這種廉價的「政治宣言」:從保守黨疑歐派到工黨,眾人都聲言文翠珊要從歐盟獲得有約束力的「新協議」才會「收貨」。

周一的英國國會外,依然有「反脫歐」群眾聚集,為「二次公投」造勢。(路透社)

第三招:「二次公投」相逼

配合歐洲法院裁定英國可「單方面」撤回脫歐,無須歐盟其他國家同意,本來已呼聲漸高的「二次公投」派,在脫歐路途愈加暗淡的情況下,如今更是如虎添翼。

文翠珊亦多番強調國會議員若反對其「脫歐協議」,很可能會讓英國「脫不成歐」。今日「二次公投」的聲勢,更可為她所用,以恐嚇保守黨內疑歐派回心轉意:對後者而言,「爛脫歐」至少比「二次公投」可能帶來的「撤回脫歐」好。

另外,如果「二次公投」真的成事,文翠珊政治生涯大概也劃上句號。原本作為「留歐派」的她,心中恐怕不會沒有「樂觀其成」之心。

然而,以上三招,早被英國政界看穿,因而難收實效。今日黔驢技窮的文翠珊,似乎無論如何奮身力拼,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終結這一場「脫歐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