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正非對中美博弈的啟示

撰文:鄭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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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威脅對中國科技企業華為「斷供」的風波還未過去,特朗普政府又把制裁目標瞄準海康威視等中國企業。華為掌門人任正非的理念,對中國企業和中美博弈都有所啟示。

5月22日,美國威脅對華為「斷供」的風波還未過去,根據美媒彭博社的報道,特朗普政府又把目標瞄準了海康威視等中國的監控設備製造商。

彭博社引述消息人士稱,美國正在考慮將海康威視、浙江大華等5個中國企業列入黑名單,理由是涉間諜活動和侵犯人權。根據美國國土安全部在5月20日的一份報告,美國制裁的中國企業還可能包括無人機製造商大疆公司。

5月21日,中國科技公司華為創始人兼總裁任正非接受了中國媒體的聯合採訪。此時,華為因為美國升級的打壓而站在了輿論的風口,美國商務部剛剛決定,給華為公司一張90天的臨時執照,延緩對其進行出口禁令的時間。

90天並不是一個陌生的說法,去年12月,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也曾給中美貿易戰休戰90天,這也是美國對伊朗慣用的施壓手法。

任正非直言,美國的「90天臨時執照」對華為沒多大意義,華為已做好準備。華為面對美國打壓的自信和從容,或許對於中國企業和中美博弈來講,都是一種啟示。

華為之後,美國還計劃以間諜活動為由對更多中國企業進行制裁。(路透社)

衝突「遲早」會有

雖然對任正非和華為高管來說,為什麼華為和「愛國」被綁在一起還是個困惑,但是美國對華為和對華貿易戰,並沒分開看待。在特朗普看來,打壓華為就是打壓中國的一部分。美國顯然難以接受一個在5G科技上走到世界前沿的華為,更難以接受一個不斷崛起的中國。

這一點任正非早有預料。他在採訪中坦然表示,「為了站在世界高點上,為了這個理想,跟美國遲早是會有衝突的。」他此前也表示華為在十幾年前對今天的局面就早有預料,這也在華為旗下芯片公司海思近期曝出的內部信中得到證實——華為早已為自己的產品設計了「備胎」。

美國動用總統行政令、「實體名單」以及司法調查種種手段,招招瞄準華為的命脈。對中國,美國也在2,000億美元商品關稅上再度加碼,威脅向中國輸美的所有商品加征關稅。這些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是偶然。

衝突遲早會發生。這不僅是華為作為一個企業,在向全球科技前沿靠近時的領悟,也是也同樣是中國作為一個國家,崛起過程中的必然。單一地看待美國對中國5G技術發展的遏制,和發起中美貿易戰的始末,其實都並不全面,中美之間的結構性矛盾本就存在,而兩國關係的轉變和實力的消長,可能已經迎來了轉折點。

「做好自己的事」

任正非顯然對這一切相當明晰,他表示華為「最重要的還是把我們自己能做的事做好,美國政府做的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這也是中國面對貿易戰時的態度。中國國務院副總理、中美貿易磋商的中方牽頭人劉鶴,在5月10日第十一輪談判結束後也曾表示「對中國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怎麼做好自己的事?無論是對任正非和華為,還是對中國,都只能是繼續發展自己,提高企業和國家的競爭力。

華為的發展得益於產品的競爭力,中美博弈亦是要靠實力。(路透社)

華為實力的提升,已經撼動了全球5G技術的格局。中國的持續崛起,也必然撼動世界經濟和政治的格局。面對這些事實,又該怎麼做?

任正非表示,「遲早我們要與美國相遇的,那我們就要準備和美國在『山頂』上交鋒,做好一切準備」,但是「最終,我們還是要在山頂上擁抱,一起為人類社會做貢獻的。」

中國從貿易戰爆發以來一直強調「合作是唯一正確的選擇」,其實也是相同的邏輯。華為的發展和中國的崛起,都並不以取代美國為目的,而是以強大自己為願景。無限的二元對立對誰都不是好事。

因此,即使在今天被威脅斷供的情況下,任正非在肯定華為的芯片競爭力的同時,仍然表示「我們不會輕易狹隘地排除美國芯片,要共同成長。」也是因為如此,中國在極限施壓之下仍然表示和美國「合則兩利,斗則俱損」。

「做好自己的事」,其實就是中國在矛盾之中的處世哲學,這意味着不為挑釁所動,不為衝突所動,明確自身的目標,而不是輕易被情緒影響,走入對立的閉環。

華為的「哲學」和中美的國運

從今天的情勢來看,華為絕不是第一個被美國列入「黑名單」的中國企業,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貿易戰不是美國第一次對華挑起爭端,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在這個歷史的轉折點,中國如何應對美國的出招,怎麼部署未來的博弈,或許可以拿華為的案例作為參考。

任正非在採訪中表示,華為除了以客戶為中心之外,並沒有什麼管理「哲學」。這或許是一個企業家的謙虛之語。但是從華為的厚積薄發,在軒然大波之中的不卑不亢,以及放眼長遠的戰略,其實背後都有着一套自身的理念。

這套哲學是辯證的、包容的、向內用力的,就是這樣的理念幫助華為在30年的時間裏成長為現在的規模,對美國如此嚴峻的威脅毫無懼怕。這也是中國過去30年的崛起的背後,重要的理念支撐。對於今天中美博弈的局面,中共也必然早有預期和準備,而現在到了要出牌的時刻。

當然,美國在多方面的領先,不可能是中國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這也將是美國繼續遏制中國的工具。只是,在被瞄準的情況下,華為的反應給了中國企業一個再好不過的示例,這也是中國在美國打壓下的應對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