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幕後提議獲美國響應 國安議題不再捆綁談判

撰文:黃治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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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將於本週在華盛頓舉行低級別官員會晤,為10月初高級別磋商對華鋪路。根據美國《華爾街日報》的報道,為了打破中美貿易談判的僵局,力求10月談判能夠取得突破,中國提出了「雙規」談判,即和美國開展純粹的經貿問題談判,至於一些牽涉國家安全的議題,則通過另一種渠道溝通解決。

熟悉這一提議方案的人認為,中方有此提議主要是為了幫助雙方解決眼下棘手問題,儘可能達成某項談判成果。

不過,對於「國安議題」的界定,中美雙方存在分歧。

特朗普9月明確表示華為問題不是貿易談判的議題。(AFP)

對於中方而言,和貿易戰有關的國安議題可能主要指特朗普(Donald Trump)政府對華為等中國企業的禁令,以及其背後所牽連的產業政策議題。當然,也有一些聲音認為,特朗普對台軍售也是讓中美談判更復雜化的「國安議題」,因為它涉及到台海地緣政治。包括近幾個月的香港抗議活動,也有一部分人將其視為「國安」議題。但是,美國財長姆努欽(Steven Mnuchin)9月12日明確表示,香港抗議視為活動不會是貿易談判的一部分。

實際上,中國政府所認為的「國安議題」主要聚焦於經濟層面。如果特朗普能夠將經貿問題和國家主權與安全聯繫起來,那麼中國政府自然也會有同樣的聯繫。比如,數據傳輸和雲計算就屬於「國家安全」的議題範疇。但是,美國則將它們視作貿易投資問題處理。這是雙方貿易談判的分歧之一。不過,特朗普在9月初明確表示,華為問題並不是貿易談判的對象,因為這是國家安全的問題。也就是說,美國眼中的國安議題專門指華為在美投資。

不過,隨着鷹派國安顧問博爾頓(John Bolton)被特朗普開除,加上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在外交上始終以特朗普連任利益為優先考慮方向,華為等國安議題料將不會干擾接下來的談判。至少從目前來看,白宮國安鷹派不會一味地借華為問題施壓貿易談判。更何況,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和納瓦羅(Peter Navarro)等掌握主導權的貿易鷹派傾向於「就事論事」,避免不相干議題摻入貿易談判。

當然,即便是萊特希澤和納瓦羅的訴求,也非常強硬。9月8日,納瓦羅在霍士新聞(FOX News)「周日早間期貨」(Sunday Morning Futures)節目中提到,美國和中國將在10月份的貿易談判中重點討論「重大結構性問題」以及「市場準入」。就重大結構性問題,美國主要是抱怨中國國有企業補貼政策,尤其是在鋼鐵產業的補貼,促使中國企業享有一定的競爭優勢。就市場準入而言,納瓦羅認為中國對外貿易時常受到政治因素的影響,使得中國成為一個不可預測的場所。

達成某種形式的貿易協議有助於特朗普連任競選。(AP)

納瓦羅並沒有表現出絲毫妥協的意味。不過,再怎麼強硬的幕僚也拗不過特朗普連任競選的政治需求。在萊特希澤和納瓦羅強調中美必須達成全面徹底的貿易協議時,特朗普則開始提到「臨時協議」(interim trade deal)的可能性。

9月2日,特朗普提到,儘管自己期望能與中國簽署一份全面的貿易協議,但也會考慮達成一項「臨時協議」。雖然隨後有白宮高級官員闢謠稱,美國「絕對不會」考慮和中國達成臨時協議,但從特朗普政府和中國政府的實際行動來看,這並非完全不可能。關鍵看雙方如何定義協議是臨時的,還是全面的。這其中有一定的政治彈性空間。

為了10月初的談判,中美兩國近日均作出的一些緩解彼此貿易緊張局勢的舉措。美國方面,特朗普政府已宣布把對中國商品加徵關税的時間從10月1日推遲至10月15日。按照特朗普的話說,這純粹就是為了釋放善意,因為10月1日是中國國慶。中國方面也隨即決定,把美國大豆和豬肉等農產品排除在加徵關税名單之外。

美國農業部9月14日證實,美國私人出口商對中國售出20.4萬噸美國大豆。美國發起對華貿易戰後,中國從2018年7月對美國大豆加徵了25%的關税,9月又多加了5%。根據英國路透社和美國彭博社的報道,中國中國私營企業9月12日至少購買了10船美國大豆,總重超過60萬噸,這是中國自至少6月份以來最大規模的購買,也是中國私人進口商一年多來下的最大一單,計劃從10月至12月從美國西海岸碼頭髮貨。

目前來看,中美兩國對10月份的談判都有較高的期待。對於中國而言,此輪談判由9月推遲到10月,足見中國不會毫無原則地向美國讓步,進而結束貿易戰。對於美國而言,特朗普希望在聖誕節前,或者明年預算前達成協議,並把這種協議包裝為自己的政績。這對特朗普是好事。

但是,也不能低估雙方將此次貿易戰拖至2020年大選以後。如果雙方圍繞農產品購買、知識產權保護、技術轉讓等同樣的問題談了一年無果而終,那麼繼續照此談下去,達成協議的可能性也不會很大。

如果想要改弦易轍,有所突破,就要看雙方是否能夠調整方向和策略,甚至調整談判及協議內容,否則彼此的僵局很難打破。而從納瓦羅的表態和美國媒體所報道的中方提議,都可以看出這種調整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