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得力助手意外死亡　部長墜樓顯越南改革新困境

進入10月下旬以來，河內的政界、知識界人士正在為國內紛亂的輿情而焦頭爛額。此前，中國調查船隊在南海萬安灘的節節逼近已經讓越南社交媒體談「東海」（即南海）而色變。到10月中旬、河內、胡志明市等地的污染問題又引發民怨沸騰。

10月17日，此前徹查越南北方四省高考舞弊的教育部副部長黎海安突然墜樓身亡。到21日，這位副部長的追悼會就成了河內各界千餘名「清流」人士互通聲氣，表達不滿的理想場合。這位重要官員的意外死亡也成了揭開越南官場現狀和「革新開放」困境的重要線索。

被破格提拔的新貴

與河內的很多職業官僚不同，黎海安出身於一個知識分子世家，他的父親黎海珠（音譯）長期負責越南數學奧林匹克（IMO）隊，發掘了包括吳寶珠在內的一批越南數學家。黎海安本人也因此和吳寶珠等人頗有私交。

由於黎海安在2018年11月被越南總理阮春福擢升為教育部副部長之前，一直在河內地礦大學從事教學、科研與校務管理事務。這種不拘一格的人事安排就令人眼前一亮。

當然，考慮到阮春福及越南政府在2018年末到2019年初時的窘境，即越來越多的從地方彙總到中央的細碎實際事務需要人手解決，黎海安接受的這一調動也算知人善任。因為也就在同一時期，阮春福還親自簽發批文，將胡志明市大水鑊醫院院長阮長山擢升為衛生部副部長。

可以想象，在阮春福擔任「救火隊長」的時候，他身邊的「救火隊員」當然是多多益善的。外界也可以從阮春福出訪的陪同人員名單中，看到他身邊「救火隊員」的具體構成。當黎海安等人已經列入其中時，這位河內新貴顯然也有需要他儘快解決的任務。

對一直關注越南國內政治動向的分析人士來說，越南教育界恰恰就是從2018年7月以來一直問題不斷的一大領域。

要改革就有犧牲

2018年7月，席捲越南北部河江、諒山、山蘿、和平四省的高考舞弊案爆發後，越南公安部等部門固然已開始在當年對各地涉嫌「濫用職權罪」的相關公職人員提出起訴。但隨着案情的不斷深入，這場涉及數百名考生、官員的風波也逐漸從地方升格到中央層面。

可以想象，黎海安這位被突然擢升的青年幹部是很希望解決這場嚴重損害越南「高考」威信的風波的。到2019年8月21日前後，在黎海安的親自幹預下，這場風波就有了令人吃驚的最終處理結果。

根據當時的文件顯示，越南教育部決定對包括教育部「質量管理局」局長梅文貞為首的13名涉事高官實施「處分」。資料還顯示，包括梅文貞在內，被處分的13人大都參與、處理了一年前的高考舞弊事件。

由於在梅文貞等13人被處分前，被送上法庭的其他舞弊案涉案人員已談及了高考作弊的一條「從上到下」的流水線，加之到8月30日時，又有未經證實的消息稱這13人或已遭遇「紀檢」處置，一時間，河內各界就人心浮動。

但到9月9日，越南教育部最終還是以「內部文件不合法」等原因撤銷了此前的處分，更稱此前受紀律檢查的13名官員「無明顯違規行為」。

到10月上旬，多名涉案的越方地方高官也紛紛認罪，接受指控，至此，這場升級到中央的風波又陡然退回到了地方。而外界此前懷疑的「高層涉案」以及期待中的對地方政治家族的打擊也都沒有出現。也就在這個時候，河內各界便聽到了黎海安跳樓身亡的消息。

有分析認為，即將在2021年迎接「十三大」，開啟「革新開放2.0」時代的越南正面臨其治理體系的重大挑戰。而阮春福的「救火隊員」們恰恰是最先接受衝擊的一群河內官員。

也就在2019年2月前後，越南工貿部部長陳俊英只是因為用配發公車送夫人去機場，就遭遇各路媒體「公車私用」的口誅筆伐。當這種局面已成為越南近兩年來的窘迫的新常態時，河內也得習慣因改革而來的各種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