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香港社運淪為舉世笑柄

撰文:吳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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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以來,香港原已存在的社會撕裂,經反修例社運全面彰顯,市民、媒體、議員、政府、中央,無不意識到改革之切。

值此時,在中美勢必持續多年的長期博弈趨勢下,亦不乏有美國政治人士將香港事態視作機遇,在「與港人通行」的表態下,又有幾分「藉此博取政治利益」、「力圖令『香港問題』長期作為中國掣肘」的考量?在香港歷廿載尤未通過《基本法》23條立法的背景下,香港確實有可能成為這種外部干涉的載體。今年全國人大對「港版國安法」的議程,亦是由此考慮而生。

然而,香港社會尚處於嚴重的誤解與彷徨,全國人大相關議程引發了進一步憂慮,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即便如此,又或者說,正因如此,人們才斷不當「病急亂投醫」。

近來,「向特朗普發信反港版國安法」的呼籲得到不少市民響應,參與者希望藉Twitter、Facebook和網上白宮聯署三種方式向美國總統特朗普請願,試圖透過國際壓力令中央對這項災難性的行動三思——毫無疑問,絕大多數市民參與這份倡議時,是誠心為香港考慮,誠心感到擔憂,然而,這種向特朗普請願拯救香港的想法,不僅徒勞,且恐怕只會令香港社運淪為國際笑柄。

特朗普是怎樣一位美國總統?他在國際社會眼中是怎樣的聲譽?港人需要對此有更清晰的認知。

美國總統特朗普5月21日在被問及「港版國安法」時表示,「我不知道這是甚麼,因為未有人知道」,但若成事,美國會作出強烈反應。(Reuters)

據皮尤民調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今年1月發布的全球民調,在被問及「美國總統能就國際事務做正確決定」時,僅有32%的英國人對特朗普有信心,該比例在德國為13%,法國為20%,荷蘭為25%,西班牙為21%,瑞典為18%,意大利為32%,加拿大為28%,巴西為28%,澳洲為35%,日本為36%,韓國為46%。遍覽整個亞歐大陸,僅有菲律賓(77%)、印度(56%)和以色列(71%)有過半民眾對特朗普抱有信心。

之所以如此,既是因為特朗普政府的荒唐決策,向各國發起關稅威脅、單方面退出諸多國際協議及多邊組織、鼓動極端民粹思緒,更是因為他繁不勝數的荒唐言論,無論是此前「夏洛茨維爾事件」對新納粹組織暴力致命行為的辯護,對海地及非洲各國「屎坑國家」的稱呼,「所有上過《學徒》節目的女性都與我調情」等發言,「我是智商最高的人之一,求你們不要因此覺得自己很蠢」等言論,還是在此次疫情期間,諸如「注射消毒劑以消滅新冠病毒」等表態,都讓歐洲民眾在接受美國機構調研時,發出了「我想說,你們白宮裏確實有一位瘋子」的感歎。

那麼,那些特朗普及其幕僚曾一再表示「與之同行」的對象,而今又是何種境地?最有代表性的自然是委內瑞拉反對派領導人瓜伊多(Juan Guaidó)。可是白宮除了一再做出「美國人與為了自由而正義抗爭的委內瑞拉人站在一起」等表態,還做了什麼?喊口號時異常慷慨,付成本時額外吝嗇,這種政策已經令「瓜伊多」成為失敗政策的代名詞——當然,這對共和黨在佛羅里達州的選情是頗有幫助的,該州聚集大量拉美裔難民選民,對以委內瑞拉馬杜羅(Nicolas Maduro)為代表的各拉美左翼政府持負面態度。

與此同時,從北京此次令世人驚歎的果決程度,以及觀察中央近幾日的表態,便可認識到此事已然不會有回頭路。無論歐美採取措施與否,「港版國安法」都將按既定程序推進。在此背景下,「請願特朗普」又能換來什麼呢?美國政府若是制裁數個中國企業及個人,則對香港的情況毫無影響;若是華府不顧世貿組織的規定,單方面否認香港獨立關稅區地位,那對香港又豈能算是好事?

瓜伊多被歐美多個國家認為是委內瑞拉合法領導人。圖為3月9日,瓜伊多在加拉加斯舉行記者會,呼籲民眾翌日上街參與反政府遊行。(Getty)

最近幾年以來,香港愈來愈多市民開始認識到香港的結構性矛盾,過去一年來的社會動蕩,更應讓所有剩下裝睡的人驚醒。而中外各界對香港的關注,都應可以成為推動香港改革的動力。

事實上,回歸20年以來,香港的自由和自主在「一國兩制」框架下大致得到了保障——這並不是沒有瑕疵。中央對兩制曾有越界,香港也未能盡善兌現一國。一國兩制既是一種設想與承諾,也是我們所不能丟失的基本制度框架,更是舉世獨有的政治實驗。在實踐中出現坎坷,這是正常的。

在此過程中,香港原本可以,也原本應該成為「一國兩制」依法落實過程中的積極角色,而非被動的參與者。這不僅是確保香港資本主義法律制度不變,更是幫助大陸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完善,在一國的框架下,促就兩制的交匯與共存。便是以此次「港版國安法」為例,假使全國人大審議通過,未來落實執行的過程也會是雙向的,是為香港積極推動中國法治完善的機遇。

歸根到底,無論是「港版國安法」、23條、逃犯條例,還是一系列根深蒂固的經濟社會改革,都是香港及中國的事,決定權最終也僅在香港及中國手中,有需我們依靠法律、制度和理性去推動,去完善。

據皮尤民調調研顯示,全球受訪者對特朗普時代的美國普遍缺乏信心。(Pew Research Center)

值此時,無論是來自海外的批評與褒讚,乃至諸如美國盧比奧(Marco Rubio)、克魯茲(Ted Cruz)等議員宣稱的立法、制裁,甚至是特朗普所言的「一旦成事美國會作出強烈反應」,在綜合外交成本後,除了讓香港社會進一步動蕩,為其本人在國內積累有限的政治資源,都不會對事態的發展造成根本性影響,甚至是帶來負面影響。這才是媒體需要令社會認識到的現實。

因此,所謂打造「國際戰線」本就是鏡花水月——充滿個人政治考量的口號性國際聲援毫無用益,也沒人會為中國依法進行的制度完善工作發起「戰線」。試問,有哪個國家沒有自己的國安法例?而為此向特朗普這樣一位在國際社會備受鄙夷的總統乞援,就更是糟蹋香港人的尊嚴,令香港社運在國際場上淪為笑柄。

終了,「港版國安法」一旦通過,要阻斷的是「外部及境外勢力」對香港和中國事務的「公然干預」,要懲治的是與外部滲透勾連合流的「反中亂港勢力」。在執行過程中,自有700萬市民為之秉持公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