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未來】社交媒體卸責　如何打擊deepfake？

今年5月，一條影片在美國的社交媒體上瘋傳，僅在Facebook就錄得數百萬人次觀看，連美國總統特朗普的私人律師朱利亞尼（Rudolph W. Guliani）也急不及待在Twitter轉發。影片中，正在演講的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說話結巴，咬字含糊，情況引人質疑。原來這條影片經過刻意篡改。美國明年將會舉行總統大選，今次事件再次敲響了假新聞可能左右選舉的警號，尤其是使用人工智能（AI）、更為像真的「深度造假」（deepfake）影片日益容易製作。一方面，科學家正努力研發各種辨識deepfake的技術；但另一方面，社交媒體到底又有沒有盡力阻止deepfake散播？

現時各社交媒體在如何處理假影片上立場並不一致。以美國眾議員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的假影片為例，影片出現不久，YouTube就迅速下架，並發聲明指影片違反其「欺詐行為」政策。YouTube發言人還向《國會山報》（The Hill）表示，他們有「明確政策」決定平台上可接受什麼內容，在發現佩洛西的影片是造假後就立即刪除。發言人補充：「這些影片沒有明顯出現（在平台上）。事實上，對佩洛西的搜尋結果及觀看下一部影片的推薦列表中，最頂的通常都是權威來源。」

Twitter表示，公司每周查核逾800萬個試圖以「操控策略」散播資訊的帳戶，但不可能就每個帖文查核事實，也「不認為我們應設下干預先例，決定網上什麼是真實的」。Twitter還表示，其網站「可在數秒內拆解假消息」，因為其他用戶會自然發揮實時檢查的作用，又聲稱在Twitter上，「特別不準確的材料散播程度很小」，惟沒有提供任何數據支持。

Facebook拒絕刪片

Facebook則讓影片繼續在線。發言人解釋，不刪除佩洛西的假影片，是因為他們沒有政策要求必須移除不實內容。該影片已交由第三方事實查核者列為「錯誤」，因此Facebook只會把該影片在動態消息（News Feed）降級，但不會移除。

Facebook表示，即使受害者是其老闆，也會同樣拒絕移除。上月初，一段以人工智能（AI）製作的朱克伯克（Mark Zuckerberg）deepfake短片被上載到Facebook旗下的Instagram。影片由藝術家Bill Posters和Daniel Howe與以色列AI初創公司Canny合作製成，取材自2017年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的新聞片段，將朱克伯克就俄羅斯影響選舉發表意見的對白，以AI改成：「試想像，一個人完全控制從數以十億人偷取而來的數據，所有他們的秘密、生活、未來……誰掌管數據，就掌管未來。」

雖然CBS以「虛假及未經授權使用CBSN商標」為由要求影片下架，但Facebook拒絕，其發言人說：「我們會以處理Instagram上所有假消息的方式處理這段內容。如果第三方事實查核者把其列為不實，我們會將影片從Instagram的推薦界面如Explore和hashtag頁面中過濾。」

今年3月一名新西蘭槍手在Facebook直播殺害十多名穆斯林的過程後，外界再次對Facebook管理社交網絡內容的責任展開爭論，今次Facebook處理佩洛西假影片的手法同樣惹來批評。Facebook曾向CBS發聲明說：「邁向2020，打擊假消息是其中一樣我們能做的事。我們會持續探討如何改善系統及做法。」佩洛西在5月一個電台訪問中抨擊Facebook推卸責任：「有些人常說，可憐的Facebook，（在2016年大選）不知不覺地被俄羅斯利用。我卻認為他們是知情的，因為現在他們就在發放明知是假的東西。」

面對外界的批評，Facebook曾試過透過網上科技媒體The Verge澄清，說已有應對措施：「一發現影片內容失實，我們就會大幅減少它的擴散程度。速度是這個系統的關鍵，我們持續提升反應。在動態消息中看到這影片、想要分享或已經分享的人，都被告知影片的內容有誤。」

把責任轉嫁用戶

據Facebook解釋，當用戶按下「分享」鍵轉發佩洛西假影片時，會彈出一個選單，告知用戶有關那段影片的最新報道，並列出幾個連結文章供用戶閱讀，文章來自FactCheck.org、Lead Stories、PolitiFact、美聯社及20 Minutes，但最頂的第一個按鍵，還是允許用戶繼續分享影片。

到底這算不算一個明顯訊號告知用戶該條影片內容失實，見仁見智，但可以肯定的是，Facebook此舉是把散播假消息的決定權及責任轉嫁到用戶身上。正如Facebook全球策略管理主管Monika Bickert回應CNN時說：「我認為大眾可自行決定相信什麼，這一點十分重要……我們不是從事新聞行業，我們屬於社交媒體行業。」 Brooke Binkowski是Snopes前編輯，一間替Facebook查核事實的公司。她在Twitter發文批評：「就是這種不作為，造成緬甸無數羅興亞人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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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第169期《香港01》周報（2019年7月2日）Deepfake專題報道中《立法滯後　社交媒體卸責》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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