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塗鴉】塗鴉先驅「九龍皇帝」 街頭書寫逾半世紀

撰文:張家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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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鴉藝術出現多年,如今在香港也漸成氣候,此起彼伏興衰之間,見證了我們的城市對小眾藝術的接受程度。

在香港,現代定義上的塗鴉一開始出現的時間已經相當模糊且難以考究,估計約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後期,受到西方文化影響,有一群本土的塗鴉客崛起。香港有極為豐富的「後巷」文化,那些只能容得一人進入的窄巷,充斥垃圾和污垢,暗藏貧窮和犯罪。許多妙趣橫生的塗鴉,卻出現在這些意想不到的空間。此外,塗鴉還會出現在一些待改造的舊區,因為許多建築疏於管理,於是成為塗鴉客最好的畫布。

塗鴉還會出現在一些待改造的舊區,因為許多建築疏於管理,於是成為塗鴉客最好的畫布。(視覺中國)

早在五十年代,香港已出現一位街頭塗鴉客曾灶財。他瘋瘋癲癲大半生,自稱「九龍皇帝」。倘若說他是香港塗鴉第一人,也不為過,他堅持在街頭用毛筆書寫漢字超過五十年。他的故事為不少港人熟悉,傳聞他在35歲那年回鄉翻看族譜,了解到周朝時期曾氏家族曾擁有九龍東部領土。他認為,如果不是因為英國殖民統治,他仍舊是九龍土地的繼承人。他不滿政府霸佔其土地,於是在城市街頭書寫和塗鴉,以示抗議。

他的作品漸漸引起大眾關注,其墨迹亦逐漸獲創作人引用,比如1997年著名時裝設計師鄧達智的時裝系列就以曾灶財書法為晚裝圖案;2000年霍耀良執導的電影《九龍皇后》,其海報及宣傳圖設計也使用了其塗鴉作品;2004年蘇富比則把他的書法拍賣,其中一副更以55,000港元成交;樂壇組合軟硬天師的唱片《廣播道Fans殺人事件》亦採用其書法作為封面及歌詞本的設計,還有不少媒體專門介紹其書法特色。至今,香港不少地方,如尖沙咀天星碼頭、中環纜車里花園道橋底、坪石邨三山國皇廟旁燈柱等都見其墨迹。知名文化人梁文道認為,「這啟發我們重新思考何為藝術。」

1997年著名時裝設計師鄧達智的時裝系列就以曾灶財書法為晚裝圖案。(資料圖片)

Invader在雙重世界的掙扎

街頭藝術家Invader(原名Franck Slama),曾經在香港街頭留下許多馬賽克圖案。這些鬼馬精靈的創作,最初是藝術家以電子遊戲《Space Invaders》為靈感,後來成為他的標誌性代號。2014年,他在港留下許多作品,卻被港府在短短幾星期內快速清除。自由的街頭藝術無法在城市生存,讓不少市民熱議。後來Invaders索性在香港以《Wipe Out》(消滅)為主題做展覽,調侃自己作品在香港的遭遇。

Invader的作品多有兩個版本,一個是在城市空間的原作,另一個是收藏在展覽中的仿製品。(Getty Images)

Invader的作品多有兩個版本,一個是在城市空間的原作,另一個是收藏在展覽中的仿製品;前者得以讓全民欣賞藝術,後者則用作商業目的。Invader讓人窺得塗鴉藝術家在雙重世界的掙扎,同時展現出街頭藝術原有的叛逆不羈。以此行為挑戰藝術和商業的界限,就像Invader所說,「我視我的侵略為送給香港和港人的禮物,以我的方法調劑都市人的生活,他們不用到美術館或畫廊,只要抬頭就可得到藝術的『都市針灸』(urban acupuncture)。」

最初是藝術家以電子遊戲《Space Invaders》為靈感,後來成為他的標誌性代號。(資料圖片)

其實,從曾灶財到Invader,香港人早已視塗鴉為城市中的風景,市民將其看作生活體驗的一部份。香港各區如上環的蘇豪、黃竹坑、深水埗都有具規模、或大或小的塗鴉,成為有別於其他城市的別樣奇觀。塗鴉藝術在公共空間的無限蔓延,是城市實現人文景觀的一部份。但是,監管問題始終縈繞香港,讓塗鴉成為「野草」般無人監管,或四處被剷除後又放任生長?這是發展城市空間規劃過程中,需要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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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第176期《香港01》周報(2019年8月19日)《在香港,塗鴉悄然成風 當小眾文化佔領城市空間》,網上標題為編輯重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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