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審查大型企業妨礙市場競爭 中國不應「冷眼旁觀」

撰文: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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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司法部於當地時間周二(23日)發佈公告稱,正在審查互聯網平台巨頭是否存在「減少競爭、扼殺創新或以其他方式損害消費者的做法」。對此,中國政府應如何反應?

美國司法部(Department of Justice)下屬的反壟斷部門(Antitrust Division)正在審查互聯網平臺巨頭是否存在「減少競爭、扼殺創新或以其他方式損害消費者的做法」。該部門的審查目標是以客觀和公正的方式評估互聯網市場的競爭條件,並確保美國互聯網市場的進入自由和競爭自由。

此前,谷歌(Google)、臉書(Facebook)、亞馬遜(Amazon)等美國互聯網巨頭面臨的壟斷調查主要來自歐盟。例如,2017年至2019年,穀歌分別因搜索服務、安卓(Android)操作系統和廣告服務涉嫌違違反市場競爭而被歐盟罰款24億歐元、43億歐元和15億歐元。

然而,美國互聯網巨頭對市場的壟斷局面已經引起美國政府的警惕。6月18日,臉書提出的數字加密貨幣「Libra」項目被認為旨在與美國的貨幣政策和美元競爭。美國國會參議院和眾議員分別於7月16日和7月17日召開以審查Libra為主題的聽證會,美國立法者質詢臉書高管的言辭中充滿了對互聯網巨頭的不信任。

此外,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雖然批評歐盟對美國大型互聯網企業的審查,但是他並不否認這些互聯網平台存在問題,而是認為審查應當由美國監管部門發起。特朗普在當選總統之前,就曾多次批評亞馬遜等互聯網銷售平台擠壓了傳統商店的生存空間。「Libra項目」更是讓美國國會立法者明白了互聯網巨頭的野心已經超出政府的管控。

特朗普和矽穀互聯網巨頭的關係並不融洽。(視覺中國)

三大原因促使美國審查互聯網平台企業

面對將觸角伸向社會方方面面的互聯網平台企業,美國政府確實應當加強監管。首先,大型互聯網軟硬件平台公司已經憑藉完整的生態體系對互聯網領域形成實質性壟斷。市場的新玩家不是難以進入,就是進入後要「仰人鼻息」。而且,具備挑戰能力的新玩家的下場往往是被互聯網巨頭收購(例如:Instagram)。自從臉書、谷歌、蘋果、亞馬遜在各自領域站穩腳跟後,美國已經很久沒有新的大型互聯網誕生。

其次,歐盟在互聯網市場反壟斷、數據保護、監管規則設置和稅收方面都已經領先美國。同時,由於已經形成完整生態的互聯網企業確實存在壟斷行為,歐盟在處罰美國互聯網巨頭時也處於道德制高點。因此,美國司法部此次審查互聯網平台企業不僅能夠為國會立法者提供監管方向,也能夠使美國政府在面對歐盟時多一絲道德上的底氣。

最後,互聯網平台的崛起摧毀了傳統的商業模式,也砸了很多人的「飯碗」,招致了不小的怨恨。互聯網公司本質上是科技與資本的結合,互聯網公司的發展使財富迅速向社會知識精英階層和資本持有者集中,而大部分底層民眾難以從中盈利。因此,對於美國政客來說,打擊互聯網平臺企業能夠獲取巨大的政治資本(選票),對互聯網巨頭的審查也成為少數美國民主黨和共和黨能夠達成一致的議題。

貝索斯(Jeff Bezos)憑藉亞馬遜成為世界首富。(視覺中國)

互聯網平台公司生來具備壟斷屬性

中國是否應當學習歐盟和美國開展對互聯網平台企業的壟斷審查呢?答案是肯定的。雖然近幾年中國互聯網市場仍有拼多多、今日頭條等新挑戰者加入,但是這並不表示中國互聯網市場沒有壟斷存在。互聯網平台的設立是為了解決市場信息不對稱(Asymmetric Information),而信息不對稱常常產生市場壟斷,因此互聯網平台公司生來具備壟斷屬性。

信息不對稱是指在市場經濟活動中,各類人員對有關信息的瞭解有差異。因此,掌握信息比較充分的人員,往往處於比較有利的地位,而信息貧乏的人員,則處於比較不利的地位。例如,銀行就是利用存款人和借款人之間的信息不對稱,通過期限錯配等方式獲取利差。通常來說,中介類型的企業(銀行、地產中介、婚介公司、乃至政治掮客等)都是市場上掌握更多的信息的一方,因此能夠通過撮合市場供需(利用供需方信息不對稱)牟利。

然而,在信息不對稱的市場環境下,中介平台憑藉信息優勢形成了對市場其他參與者的壟斷,對市場競爭和客戶保護形成了阻礙。

在市場競爭方面,中介平台掌握的信息越多,經營效率就越高,導致市場的進入門檻不斷增加。例如,抖音小視頻平台崛起以來雖然有很多模仿者出現,其中不乏依托大平台的競爭者(例如騰訊公司旗下的微視頻),但是抖音通過大量的素材積累和創作者綁定始終把持著互聯網小視頻市場。

在客戶保護方面,中介平台是市場中掌握較多信息的一方,處於天然的信息壟斷地位,因此擁有對信息的定價權、處置權。規模越大、儲備的信息越充足的平台,對顧客的壟斷優勢就越明顯。例如,中國地產中介公司的中介費明顯超出其服務價值;百度公司憑藉其在中國搜索引擎市場上的壟斷地位,肆無忌憚地向客戶反饋虛假信息,並以此牟利。

互聯網平台一旦形成壟斷性優勢,不但會妨礙市場競爭,而且會損害客戶利益。因此,每個國家的管理者都應當警惕互聯網平台的壟斷屬性,中國政府也不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