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評論】斬斷歐洲的能源生命線 美國制裁北溪項目的經濟考量

撰文: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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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2020財年國防授權法案於12月21日﹑經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簽署正式生效。在法案中,連接俄羅斯與德國的「北溪2號」(North Stream 2)天然氣管道項目成為制裁對象,法案授權美國政府可以對任何參與和幫助俄羅斯國有天然氣公司(Gazprom)進行管道建設的歐洲公司實施制裁。

「北溪2號」管道項目啟動於2015年,總投資約110億美元,每年天然氣輸送量約為550億立方米,預計將於2020年年中開始運營。「北溪2號」管道項目的最大受益者是俄羅斯和德國。目前,俄羅斯每年出口天然氣超過2,000億立方米,能源出口(包括原油)為俄羅斯聯邦貢獻了約一半的財政收入;而德國每年進口約1,000億立方米天然氣,其中一半以上來自俄羅斯。

俄羅斯總統普京(圖左)(Vladimir Putin)曾多次訪問德國,與德國總理默克爾(Angela Merkel)就「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項目等問題進行討論。(新華社)

能源革命讓美國在國際市場有更積極角色

美國制裁「北溪2號」管道項目,是擔心該項目將增加德國對俄羅斯天然氣的依賴,從而使歐洲最大的經濟體成為俄羅斯的「俘虜」。然而,IHS Markit的數據顯示,2018年歐洲進口的天然氣中超過36%來自俄羅斯,俄羅斯是歐洲天然氣最大的進口來源地。在某種程度上,俄羅斯已經「俘獲」了歐洲能源市場,「北溪2號」的建成與否都不會改變這一事實。

因此,雖然美國確實不希望作為歐盟主要話事人之一的德國,與俄羅斯繼續走近,但是更重要的是美國也想在歐洲能源市場是分一杯羹。

2017年之前,美國阻撓「北溪2號」管道項目並沒有太多的底氣。美國雖然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氣產出國,但是也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消費國,美國沒有多餘的天然氣出口歐洲,反而每年還要進口天然氣。

然而,隨着頁岩油汽資源的開採增加,美國天然氣產出也呈爆發趨勢。2017年,美國的天然氣首次出現微弱的淨出口。2018年,美國天然氣產量再創新高,美國出口天然氣的能力正在快速提升。

2017年、2018年美國開始對外淨出口天然氣。(HK01製作)

美國將成第三大天然氣出口國

此外,美國能源信息署(EIA)預計未來30年間,美國天然氣產能還將增加50%,天然氣出口能力也將隨之大幅提升。EIA預計2050年美國將成為僅次於俄羅斯,以及中東的第三大天然氣淨出口地區。如今,美國正在為過剩的能源供給能力尋找海外市場,而中國、歐盟等美國的貿易逆差對象都是美國打算「強買強賣」的目標。

在中美意見已經達成一致的第一階段貿易協定中,美國要求中國在未來2年增購2,000億美元的美國商品(在2017年的貿易額基礎上)。《香港01》在文章《中國2年掃貨2000億美元 特朗普強買強賣傷害了誰》中認為,包括天然氣在內的能源產品可能是這部分貿易增量的最重要組成部分。

2018年,歐盟對美國的貿易順差為1,686.6億美元,僅次於中國。在商人總統特朗普眼中,歐盟與中國一樣,都需要購買更多的美國商品。然而,美國的工業製成品,如汽車、民航客機等,歐盟自己也能生產。因此,能源產品成為少數能夠幫助美國縮減貿易赤字的工具。

美國向歐洲出口天然氣只能通過海運。圖為「北溪2號」項目工程公司正在裏海海域鋪設管道。(路透社)

將美國天然氣可以出口至歐洲

事實上,目前歐洲已經開始從美國進口天然氣。EIA數據顯示,2018年歐洲幾乎不從美國進口天然氣,而2019年11月美國已經一躍成為向歐洲出口液化天然氣(LNG)最多的國家。需要指出的是,歐洲80%的天然氣進口來源為管道天然氣(PNG),美國出口的LNG佔歐洲的天然氣進口比重依然有限。

在歐洲能源市場,美國必須「強買強賣」的另一個原因是,美國天然氣出口歐洲需要通過LNG海運的方式,成本較高。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美國研究所所長滕建群的研究發現,美國向歐洲出口的天然氣價格要比俄羅斯天然氣貴30%。因此,美國必須制裁「北溪2號」管道項目,以「為你好」的名義進行政治施壓,這樣才能將更貴的美產天然氣賣給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