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評論】中國去年有效應對外部衝擊 再防範金融戰山雨欲來

撰文:于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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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貿易戰暫告一段落,而金融戰卻「山雨欲來」。隨着2019年美國的一再降息、華爾街投機資本對於人民幣的做空,以及貿易戰的反覆。來自外部的經濟、金融衝擊正在威脅着中國的經濟安全,拖延着中國改革的進程。

對此,2020年1月2日至3日,2020年中國央行的第一次工作會議就宣布,在2019年中國政府和央行在防範化解重大金融風險攻堅戰的過程中「有效應對」了外部衝擊風險。面對2020年可能來自國際,尤其是美國的影響和「衝擊」,中國有能力、有辦法一一應對。

中國不願意在貿易、貨幣、金融政策上作出妥協的決策。(VCG)

求合作求平等 中國「不惜一戰」

美國目前自身也面臨着嚴重的經濟衰退壓力,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急需為美國的經濟結構失衡尋找一隻「替罪羊」,如果能順便「剪掉」中國的羊毛,導致中國倉皇應對,市場恐慌,資本外逃,最終簽訂「城下之盟」遏制中國的產業升級,就再得意不過。

然而,令特朗普意外的是,中國政府選擇了「拒絕」和對抗。中國政府做出了寧願承受來自經濟上的損失,也不願意在貿易、貨幣、金融政策上作出妥協的決策。是中國政府的誤判也好,是習近平的強硬也罷,中國此次準備「硬剛」美國的衝擊,從而建立更加平等的中美關係和國際經濟構架。並且,為了防範中國國內金融風險的發生,中國政府在一方面出台經濟刺激政策的同時,反而加速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金融整肅」改革。

中美貿易摩戰已經從單純的貿易摩擦演變成從貿易到金融,再到社會體系的全面競爭。圖為特朗普(左)和習近平2019年6月29日在日本大阪舉行的G20峰會上會面。(Reuters)

自此,中美貿易戰進入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略僵持階段。2019年3月5日在中國政府2019年工作報告中,針對當時的國際環境表述如下:「環境更復雜更嚴峻,可以預料和難以預料的風險挑戰更多更大,要做好打硬仗的充分準備。」中國政府利用外部壓力團結國內力量,加速「金融整肅」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最終打贏「防範外部風險攻堅戰」的執政思路已經溢於言表。

貿易「未戰」金融先打

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相比於中國實體產業的堅實,在應對外部衝擊中,中國也暴露了資本市場和金融市場的軟肋。隨着2019年8月5日,美國財政部部長姆努欽(Steven Mnuchin)在特朗普的授意下,正式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中國資本市場的孱弱立刻就成為了國際投機資本攻擊的目標。

中美貿易戰正在升級為「金融戰」,並針對人民幣兑美元匯率展開多空博弈。(VCG)

尤其是進入2019年9月後,「國際淡倉」攜橫掃新興國家貨幣市場的威勢開始全力進攻中國市場,人民幣開始出現做空行情。守還是不守,又應該怎樣防守?這成為擺在中國政府面前的緊迫問題。按貨幣價值來說,「1:7」這個整數關口其實並沒有多少實際意義。即使人民幣匯率略微「破7」,相對「一籃子貨幣」也依然處在高位。相反,適當的降低人民幣匯率還有利於抵消貿易戰給中國出口帶來的壓力。

但是,面對當時的「對決」時刻,主動地退卻與被敵人趕出陣地則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最終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中國央行副行長潘功勝終於公開向市場喊話「試圖做空人民幣的勢力,幾年之前我們都交過手,彼此也非常熟悉,我想我們應該都記憶猶新。」

隨着中國央行的果斷出手,以及幾乎指名點姓的警告,各路淡倉一鬨而散。當日香港離岸人民幣匯率止收於6.9512,當天人民幣匯率往返了574個基點,進出資金達到600億美元之巨。就此,中國政府成功挫敗人民幣淡倉的「攻擊」。儘管隨後中國政府也主動退出了「保7」的陣地防守,根據美元的漲跌進行靈活調整。但同樣,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中國政府也會保持人民幣幣值與歐元、日元等「一籃子貨幣」的穩定。

中國政府正在通過鉅額財政資金投入穩定國內經濟,支持實體經濟的產業升級,並以此作為應對外部衝擊的堅實基礎。(新華社)

中國政府在2018年底至2019年全年始終嚴陣以待。總額十幾萬億元人民幣(1元人民幣約合0.14美元)的紓困資金、專項債券資金、新增信貸資金,以及2萬億元減税和多次降準帶來的流動性釋放,已經下達到各個關鍵產業部門。此外,中俄領導人的多次會面,以及中國領導人的歐洲之旅都為中國及時轉變外貿結構做好了準備。

據中國海關最新數據,2019年在中國與美國貿易總值按年下降10.7%的情況下,中國全年貨物貿易進出口依然實現了按年3.4%的增長。貿易順差達到2.92萬億元,按年大幅增長25.4%。東盟超越美國成為中國第二大貿易伙伴。中國與東盟貿易總值按年增長14.1%;對歐盟的貿易額也在持續增加。此外,中國與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以及非洲、拉丁美洲等新興經濟市場的進出口額分別增長10.8%、6.8%和8%。中國民營企業的外貿總值也首次超過外資企業成為中國第一大外貿主體。在外部衝擊和內部改革的雙重壓力下,中國既沒有出現經濟的大幅下滑,也沒有出現年初預計的大規模失業,中國經濟的堅韌足以令持有悲觀論調的市場分析家們大跌眼鏡。

更關鍵的是,在2019年繼孟晚舟事件後,華為等中國高科技企業在面對美國的全方位的「圍剿」中,則表現得更加沉着。中國企業自有知識產權產品的推出和國際化的佈局,讓美國無計可施。中國在5G通訊、人工智能,以及諸多「核心科技」上的突破,也令特朗普政府屢屢「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僅法德各國紛紛不再遵從美國號令,就連谷歌、ARM公司等國際科技巨頭也不得不一再突破美國政府對華為的禁令。最後,就連特斯拉電動汽車,這種美國再工業化的標誌性企業也不再顧忌特朗普的再三阻攔,而選擇「逃向」中國。

以華為公司為代表的中國高科技企業,正在藉助美國打壓契機,加速完成產業自主化進程。中國的5G和人工智能I等新興技術產業「逆勢」成長。(VCG)

美國貨幣「放水」 2020中共「未雨綢繆」

2019年中國面對「貿易戰」和錯綜複雜的國內外經濟衝擊穩住了經濟,現在該輪到美國獨自苦惱了。尤其是面對美國持續不斷的產業空心化,一向依託鉅額資金和債務累積推動的美國資本市場面現在面臨「缺錢」的尷尬。為此,特朗普一方面不得不暫時結束與中國在貿易戰上的「消耗」,尋求儘快與中國簽署貿易談判第一階段協議。

另一方面,為了確保總統連任,為了美國經濟的表面繁榮,特朗普又不得不飲鴆止渴。7月31日,在特朗普已在逼迫下美聯儲(Fed)在相隔上一輪金融危機十年後再次宣布降息,美元洪水再次引入市場。

截至2019年6月,美國公司債務總額卻已達9.4萬億美元,相當於GDP的46%,已經接近2007年美國金融危機前的水平。美國的工業產出率月度增長幅度已從2018年的平均0.36%,下降到的2019年上半年的-0.15%。同時,目前美國聯邦政府的公共債務已經累積至23萬億美元,2019年財政赤字水平將突破1萬億美元,而其每年需要償還的利息則高達近5,000億美元。

在特朗普的逼迫下,2019年7月底美聯儲開始降息,再次啟動的「量化寬鬆」政策,讓全世界都在擔心美元的再度氾濫。(VCG)

中國證券金融公司董事長聶慶平認為,這種不斷積高的債務規模和變本加厲的量化寬鬆政策,正在讓美國金融體系更加脆弱,成為影響全球資本市場最大風險。

尤其是那些以美元、美元債券為儲備的國家,在美國大幅降息,美元放水的情況下,經濟只能再次陷入低迷。即使不考慮來自中國對美國國債的減持和抵制,以及人民幣對於美元地位的挑戰。目前,就連法國、德國等昔日盟友,都在拋售美國國債,歐盟更是為了應對可能的衰退,提前將利率降至了接近為「0」,甚至負值。更關鍵的是,隨着美聯儲的進一步降息和擴表,美元將進一步貶值,全世界都已經感到了美國釋放出的「寒意」。一方面美國經濟增長前景堪憂,需求減弱的預期將進一步帶動全球投資的下滑和消費的緊縮。另一方面,來自美國出口的競爭將進一步將歐盟、日本,以及大多數以美國為主要市場的經濟實體陷入衰退。

為此,2019年9月4日,中國國務院召開常務會議,就對外部經濟的擔憂和中國的相關經濟應對政策進行了緊急部署。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用「更趨複雜嚴峻」來形容當前中國的外部環境。儘管此輪美國的量化寬鬆政策並非針對中國,但是,作為與全球經濟高度關聯的中國經濟也勢必受到衝擊。在這個關鍵時刻,世界經濟的另一根支柱,中國經濟是否能夠保持定力,這就成為了世界經濟走勢的關鍵和中國經濟的又一次轉折。

中國政府在這個關鍵時刻再次令人側目地守住了「底線」,不僅重申「不大水漫灌」的貨幣原則,而且給出了應對美元「放水」、「資本外流」、「經濟下滑」的有效辦法——面對「資本流動自由,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和匯率的穩定性」這個「不可能三角」的假設(即一個國家不可能同時實現以上第三項,如果要求匯率穩定和資本流動,就必須放棄獨立的貨幣政策),中國政府創造了更多的金融、財政和政策工具,來實現了三者的相對自由和穩定。

一方面中國政府通過對利率市場化改革,使得實際利率更接近市場需求。另一方面,通過實施普遍降準和定向降準等政策,以及簡政減税降費措施,優化營商環境等措施,激發市場主體活力,實施資金「滴管」。

更關鍵的事,中國政府利用其特有的制度優勢,通過積極財政政策和金融機構的指導政策,在市場失靈的情況下,主動高效調配資源,進一步擴大有效投資;引導金融機構完善考核激勵機制,將資金更多用於普惠金融,加大金融對實體經濟特別是小微企業的支持。再加之一直以來中國政府都在推進的「國有企業改革」和「農村土地改革」兩大改革,中國政府已經成功應對了2019年的外部衝擊,併為應對2020年美國政府繼續主動貨幣「放水」的嚴峻形勢準備好了足夠的「武器」。

儘管2020年依然將是中國經濟轉型中較為困難的一年,但是無論是匯率戰、貿易戰抑或是「美元決堤」,中國都有信心打贏「防範化解重大金融風險」的這場攻堅戰。並且隨着中國經濟、金融實力的加強和新秩序的建立,美國的金融戰、經濟戰也將漸成強弩之末,屆時,中美攻守之勢也將發生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