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首選戰．來稿】曾俊華與黃絲的真愛

曾俊華的備受（黃絲）愛戴與梁振英的被先天厭惡，反映了香港人的核心價值：讓資本盡情增長，社會才會美好。新自由主義在香港產生的問題在此已經不用多言，然而泛民支持者或黃絲（小妹不敢說是香港大眾市民）仍然像生理反應般追求以曾俊華為象徵的新自由主義體系，便顯示了他們的本質：盲信資本的穩定，以致把它的副產品排除在它以外。

文：Antonia Ho

小妹無意評論參選人的政綱或成敗可能，因為事實上政綱大同小異，每個人都是講經濟如何發展的同時維持社會和諧，反正都是吹得就吹，包羅萬有，成敗與否本身也與政綱無關係；也沒興趣談論各界各政黨的投票戰術。本文更想討論的是這次選戰與過去比較的特別意義，以及選戰推動的社會反應及議論，如何反映了香港一個核心價值，甚至是香港的所謂本質。

這一次特首選戰比過去幾次最有顯著意義的不是多了所謂激進派長毛的參選，也不是各人公關策略的新玩法，而是參選人的政治－經濟分野更加清晰對立。對立當然不是量性的，無論是什麼量度，evilness還是popularity，在香港人的討論中只有多與少的差別，仿佛動畫《龍珠》裡的戰鬥力數字，每位參選人的特質就是有多evil或有多popular。──這種視角反映了一個事實：無論香港人（特別是泛民支持者）如何自傲於97後的所謂政治啟蒙，但思維還是非常天真爛漫、判斷單向度。

篇幅所限、時事又每刻流轉，小妹實在不可能科學地、嚴格地定義好每位參選人的完整背景，只好基於他們的政治連繫、參政風格與他們宣稱的信念做一個簡單的分佈和估量：

林鄭：官僚主義，較傾向紅色資本政治體系。林鄭是典型的香港公務員性格，最近的西九故宮事件顯示的，與其說她被內地操控，倒不如說其實是她對社會關係後知後覺、而且沒什麼政治抱負，只懂努力猜度和迎合上意；

葉劉：類似林鄭，但因為近年獨立於官僚體系，在中產市民中觀感較乾淨。同樣因為她外在於權力中心日久，她與各個政治連繫的關係較鬆散，假如再能掌權，施政也會左右游離；

長毛：無視國際資本的社民派。親中傳媒（更準確地說是反美媒體，包括維基解密）所講的長毛受美國中情局支持一事是否屬實，小妹認為並非最重要，因為其他事實表明，長毛無論怎樣標籤自己是左派（Poor Che!），他頂多是個講福利主義，但無意對抗國際資本流動的社會民主派。

胡官：天真的保守民主主義。胡官的法律訓練與事業，以及他自己的信念都是相信要以中立固定的法制來管治社會，在理念上最合符泛民主派宣傳的普世價值。若果單以所謂的evilness（說白了就是對權貴的傾向）來評價，胡官不單是lesser evil，簡直是the least evil，甚至是pure in heart了。

上面說到本文想講的是這次的熱議反映了香港什麼〝核心價值〞，在這個問題上，最值得討論的是被各光譜廣泛支持的曾俊華。曾俊華公關宣傳手法可算得細膩精緻，甚至有論者將他的競選活動與奧巴馬的形象工程做比較；他本人歷來的形象親民，在公職以外，既教劍擊，又學武術，也愛表現出自己享受生活，與整個高官團隊及其他政客相比，曾俊華最像一個活生生的真人。其實這一切並不是根源於他的公關技巧比較高超，他的公關技巧本來就是一個更大的政治框架之下的必然元素。這個框架內容是這樣的：一切的政治衝突都可以合攏，把持權力者並非無意識的工具或天命所歸的聖人，只是出任公職的平凡人。在梁振英這個〝妖魔〞撕裂香港幾年後，任何一位被覺得屬於這個政治框架的人都會很容易吸引群眾。

在不久前還對整個建制反感的黃絲，對曾俊華卻毫無免疫力，這意味什麼？

這種允許政治和諧的框架建立在如此的經濟根基上：資本的流動及累積是自然運動、市場不需加以控制－－亦即是新自由主義。在這個經濟根基下，梁振英的形象在其出任特首前已被注定了，因為他嘗試收緊（沒有人會天真到覺得他是要控制）資本的肆意流動，他也從來不屬於大資產階級、國際資本陣營。曾的備受（黃絲）愛戴與梁的被先天厭惡，反映了香港人的核心價值：讓資本盡情增長，社會才會美好。新自由主義在香港產生的問題在此已經不用多言，然而泛民支持者或黃絲（小妹不敢說是香港大眾市民）仍然像生理反應般追求以曾俊華為象徵的新自由主義體系，便顯示了他們的本質：盲信資本的穩定，以致把它的副產品排除在它以外。國師陳雲有時還是說了些沒錯的話，他早前在臉書指出曾俊華將會危害香港，可是他畢竟有種虛假幻想，以為是〝港豬〞太笨看不出新自由主義的禍害，以為有一個文化純淨、非新自由主義的香港－－事實上香港從來都是國際資本的衍生品。對曾俊華的支持不過是香港本質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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