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映戲】刺青・針筆之下的愛與痛

撰文:盧詠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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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為甚麼要刺青啊?它算是穿衣服呢,還是裸露啊?」刺青猶如衣服,只是穿上的是暴露於人前的故事;穿上了,卻又裸露了。不欲人知的故事,卻又刺於身上,這就是刺青的矛盾。關於刺青的故事不少,然而當中的角度與意義則大為不同;能以多個層面去領略刺青之痛的,或者電影《刺青》是其中一個解讀。

「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串連整套電影的刺青,與電影的英文名稱相同——「Spider Lilies」,彼岸花。這種又名曼珠沙華,相傳生於黃泉路上的花意味着分離、死亡、悲傷的回憶,黃泉路上帶不走的回憶,就留下來盛開成花。花開時不見葉,有葉時則無花;這樣的生生相錯就像是墮入地獄萬劫不復的痛。一個女孩紋上地獄之花,背後必定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主角竹子的爸爸在地震中過身,在廢墟中她只看到爸爸那刺了彼岸花的手臂,亦是經歷重大創傷後失憶的弟弟唯一記得的事。相傳彼岸花能勾起死者生前的回憶,大概在爸爸死去的一刻,弟弟的心也死了,只有彼岸花能勾起他的回憶。除卻為了弟弟,這個印記也是竹子心裏最深、最痛的秘密。「這花,是往地獄去的」,當小綠天真地要求竹子為她紋上牆上那幅彼岸花時,竹子以地獄之說斷然拒絕,皆因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地獄」。

彼岸花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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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店日誌/2006.6.30

八月份 共19個客人

透過刺青 標誌自己

「師傅說,每個刺青背後,都有一個秘密;作為刺青師,必須了解這一切的秘密,可是不能說破它。」

刺青可以沒有意義,但若果有,那必定是刻骨銘心的故事。在《刺青》的故事裏,每個人都在刺青中尋找着自己的意義、向別人揭露着自己的秘密。刺青師竹子的忠實顧客阿東是一名小混混,每次找上竹子都要求刺上讓自己霸氣側漏的圖案,「鬼頭」、「雙刀」,都是他的武裝;因為自卑,所以期望藉刺青獲得力量。

「我想要證明愛情的記憶,所以我要刺青。」

視訊女郎小綠每天在電腦前承歡獻媚,出盡渾身解數挑逗男人;看似風塵,實質對愛情的憧憬猶如小女孩,純潔而天真。從九歲時愛上竹子,烙印在她心中的,是那彼岸花刺青,在兩人在相遇時小綠告訴竹子,她想要一個「愛情刺青」;對於小綠而言,愛情就是一切,面對天真的小綠,竹子為她刺上了茉莉花,而不是沉重的彼岸花;可是對習慣隱藏自己的竹子而言那不是代表愛情,那只是一幅圖案,就像她掩藏自己的悲傷一樣,掩藏着對小綠的愛。

「我仍可感覺到,它在隱隱作痛。」​

有時候,忍受刺青的痛大概只是為了蓋過比那更深的痛,然後告訴自己沒有甚麼比刺青更痛了。那種痛不只是針落在皮上的一瞬,而是無論隔了多久,它還是會隱隱作痛。竹子將自己最痛的回憶永遠留在皮上,明知道每次看到都會勾起傷心的回憶,但同時是自己的故事,必須記住。《刺青》以紋身探討每個人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將愛與痛以最血淋淋的方式呈現於大銀幕,同時為刺青賦予了另一種深層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