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央視渲染「香港暴徒感歎輸了」 論調非蠢即壞

撰文:王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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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修例風波持續逾半年,臨近農曆新年,風波似有轉向平息趨勢,互聯網上各方反思與總結經驗的聲音也越來越多。但是在風波趨穩時,內地媒體的一些評論顯然再度讓人感到憂心,擔憂半年的風波經驗總結下來,這些媒體仍然對於香港問題缺乏深刻的認知。

例如日前官媒央視發表題為《香港暴徒為何感歎「已經輸了」?》,文章稱有香港激進示威者在網上發帖稱感到「心灰意冷」,對前途感到迷茫,還有人稱「再不上班就沒錢生活下去了」,甚至感歎「已經輸了」。文章用更詳細的文字描述道:多名曾參與遊行活動的暴徒在網上發帖詢問「同夥」:「覺不覺得身邊很多人已經開始重新正常生活?」有一位暴徒發帖稱,自己身邊不少人已經陸續開始按部就班地努力上班,籌備買房,之前曾出來參與遊行集會的,現在都已經不出來了。他最後又強調,自己並不是想散播這種「悲觀」情緒,但事實就是如此。許多人在下面留言表示認同,稱「人確實越來越少了……」。還有人表示對前途感到迷茫,直言真的「累了」,再不上班就沒錢生活下去了……

文章分析道,出現這種「已經輸了」的原因包括半年多的亂局讓香港市民人心思定,特區政府和警隊堅定推進止暴制亂,特區政府積極出台改善民生的措施等。

誠然,此言無錯。相比2019年七八月間的混亂景象,當下香港的暴力衝突顯然已經平息許多,例如,韓國外交部將香港的旅遊警示從四級警告中第二級「謹慎前往」,下調到最低級別的「注意安全」,認為香港局勢「漸趨穩定」。但是由此就得出香港抗議者們認為「自己輸了」的評論,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內地媒體自身對於香港社會現實和真實民意不瞭解,二是故意「粉飾太平」,用內地網絡上的話即「非蠢即壞」。

多維新聞此前在《【香港區議會選舉】不能再「粉飾太平」 北京需啟動對港全面改革》一文中曾分析,2019年香港區議會選舉建制大敗的結果,希望可以讓北京徹底清醒,香港問題的解決已經刻不容緩,已經到了啟動治港體系全面改革的時刻。如果繼續任由一些部門、一些人「粉飾太平」,無助於香港問題的解決和一國兩制實踐。

回顧7個多月的修例風波,歷次遊行人數不斷破紀錄,6月16日一度出現200萬人上街遊行的史上最大規模(民陣的數據是200萬人,香港警方稱當日最高峰時遊行人數33.8萬人)。但是在進入11月之後,尤其經過激進學生佔領香港中文大學、香港理工大學後,香港社會的民意似乎發生了轉向。開始有香港人站出來對示威者暴力的行徑,干擾社會秩序的做法進行回擊。這種變化通過視頻、文章報道的形式在內地網絡上流傳,以至於中央、港府、建制派,乃至很多內地網民,都一度認為香港社會民意發生了轉移,香港人已經「受夠了」。在區議會選舉前,央視甚至發評論稱,「這是一個以票止暴、挽救香港不容錯過的機會」,號召香港「沉默的大多數」必須反擊。

結果未曾想仍然民意滔滔,香港人儘管受夠了「亂哄哄」的香港,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們開始支持港府,支持建制派,情緒依然存在,甚至將所有「亂哄哄」的責任歸咎於建制派的候選人。「沉默的大多數」的確有一些人站了出來,建制派的票數有所上升,但結果依然是建制慘敗,因為反對派的票數增長得更多。這種情緒直至今天都是香港社會的主流民意。

因此,我們認為,香港情況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內地媒體、中央涉港機構過去22年來「粉飾太平」的結果。風波已經到來,他們還在抱着幻想,以為香港基本盤沒變,將「香港暴徒感歎輸了」一類的錯誤認識傳達給中央和內地的民眾,結果就是自欺欺人,滿盤皆輸。

例如2019年11月25日當天選舉結果出來之後,內地媒體一片寂靜,即使罕有評論,仍然是各種「天下無事」的樣子。官方評論「缺位」的情況下,各種小道評論就有了發酵、傳播空間,甚至有網民稱,「正是因為香港建制派『平暴』不力導致民意轉向」,滑天下之大稽。香港回歸後的22年,內地宣傳部門粉飾太平,讓中央覺得香港「天下無事」,使得香港深層次結構性矛盾不斷激化,導致無法收場;修例風波至今,宣傳部門又在內部宣傳上掩蓋民意,好像香港民眾都支持港府、支持建制派;200萬人上街的報道都仍然用「一小撮人」形容,將風波全部歸結到「外部勢力上」;一點點民意變化都「如獲至寶」,結果又誤導了國內民意、高層判斷,使得問題沒有得到真正反思。濃瘡不揭破,問題永遠在,粉飾太平無助於化解風波。

例如「央視快評」這種直至今天還在刊發《香港暴徒為何感歎「已經輸了」?》,就是這種「非蠢即壞」的代表,無法教育國民,無法讓中央認清香港問題的複雜性和深刻性。只會造成不正視問題的鴕鳥心態,一味叫好,最終引火燒身。

這種對內地媒體恨其不爭的觀點在輿論場並非少數,例如就連已故台灣作家李敖之子,曾就讀北京大學的李戡同學也忍無可忍的大罵,他發帖說:「國台和中聯兩辦,成天欺上瞞下、自欺欺人、鴕鳥心態,老渲染一小撮、一小撮。香港再怎麼討厭暴力,就是不會喜歡大陸,如同台灣再怎麼不爽民進黨,就是不會傾向對岸。我說過多少遍了,勸你們改進,你們還覺得我挑撥離間、 唯恐天下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