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與社區・三】北京農村消失變鳥巢 賠償金自建博物館念家園

撰文:麥佩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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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一度的奧林匹克運動會,是全球矚目的盛事;距離巴西奧運開幕不足一周,社會大眾的焦點,自然放在運動員的汗水上。
然而投資上整個國家資源的國際盛會,其實是由多少人付上多少代價構成?鮮花及掌聲背後,究竟有多少血淚?「奧運與社區」系列,帶你認識被歷屆奧運影響的社區和人。

奧運村的前身是「窪裡鄉」,曾經是北京中軸路北端一個擁有500多年曆史的村落群,盛產水稻農作物,住有大批農民。(資料圖片)

北京市建設委員會副主任張家明曾在08年2月一次記者會上指出,北京奧運場館建設共涉及搬遷居民6037戶,影響14901人。政府已補給拆遷戶共42億多元,即平均每戶獲得補償款項70萬元,而被拆遷的居民都是在協商簽訂補償安置協議後,自願搬遷的,沒有任何強制拆遷的現象。但07年「居住與遷徙權利中心」(centre on housing rights and evictions,簡稱COHRE)國際權益組織指出,由2000至2007年期間,有133萬人因為北京奧運會的準備工作而搬遷;而在1988年至2007年間,奧運令全世界各地超過200萬人被逼遷,其中超過半數發生在北京奧運。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報導,兩組數字差距甚大,是因為官方數字只包括直接為奧運場館的建設讓地的人, 而國際組織數字則包括那些在迎奧運整頓和美化北京市容的市政工程中搬遷的居民。但北京奥組委官員曾反駁,指「拆遷工作是北京市城市規劃的一部分,與奧運會沒有直接關係」。

整個大柵欄地區有114條胡同,高峰期有約1500種生意經營、7座廟宇座落、3000多戶人家居住。現在餘下180間商店。(資料圖片)

窪裡鄉消失變鳥巢 拆除了3974戶民居

朝陽區多處因奧運工程而需拆卸重建,其中包括「窪裡鄉」。「窪裡鄉」曾經是北京中軸路北端一個擁有500多年曆史的村落群,盛產水稻農作物,住有大批農民。 04年4月,「窪裡鄉」正式更名為「奧運村」,現為奧運會主體育場「鳥巢」、「水立方」在內的奧林匹克公園。據「北京市市政市容管理委員會」官方網頁報導,這片15.7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共關閉了148家企業、拆除了3974戶民居、23000人告別了祖輩家園。第一個決定搬遷的村民那忠,更被選為04年雅典奧運會中國區火炬手之一。

每次看到鳥巢時,都忍不住哭,那是我們最自豪且悲情的時候,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思念。
逼遷村民 楊德䘵

用賠償金為自己的村落建博物館

其中一名村民楊德祿,因「逼遷」和部分村民一同搬到了昌平區小湯山鎮。他因為對鄉土生活念念不忘,06年時用奧運拆遷補助款項、窪邊村公有財產分紅和自己私人積蓄,在鎮上開辦「窪里博物館」,用於復原和保存窪里鄉土文化。他們有時也會相約回老家,每次看到鳥巢時,都忍不住哭,「那是我們最自豪且悲情的時候,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思念。」

 

「老北京」和胡同的消失

大柵欄已存在八個世紀,曾是富庶的城市中心商住區、也是北京烤鴨的發源地。整個大柵欄地區有114條胡同,高峰期有約1500種生意經營、7座廟宇座落、3000多戶人家居住,1平方公里住有約五萬七千人。但自奧運工程後,大部份四合院遭拆卸,房子之間的胡同一併消失;現只剩下180間商店,租戶大多是大型連鎖店分店。

前門許多居民自稱被強行趕出家門,並沒有得到充分的補償,其中一個例子是鮮魚口街。2005年,地方政府提出以每平方米5000元賠償予鮮魚口居民,但居民指該通知沒有簽名或官方確認,不清楚原來是官方文件;信上亦沒有寫明確切清拆日期,令他們來不及找過渡房屋。

 

「釘子戶」出現的原因

不是所有市民都和「窪里鄉」村民的想法一樣,覺得「為奧運奉獻」是理所當然。

朝陽區另一範圍「呼家樓」,是典型的「單位」社區。早年住戶可以自僱主「單位」購入公寓,但大部份人因負擔不起,只是一直租住。COHRE指,呼家樓裏三分之一的住戶,當年在窗框和門鎖被已被破壞、沒有暖氣和電力的情況下,仍堅持留守,即是所謂的「釘子戶」。這約330人都是老弱婦孺,如在學兒童、失業人士、領救助金人士或退休老人等。

他們說,不離開是因為「清拆公司」給予的賠償不足以維持其現有的生活條件。

 

04年,維權律師鄭恩寵被判監3年,因為他發放了在部分奧運工程中官商勾結的資訊。(資料圖片)

抗爭人士多次被捕

COHRE的報告書指,中國法官往往因權貴的壓力,乾脆拒絕審訊某些拆遷和驅逐個案。據BBC報導,甚至有被逼遷的村民因抗議追討合理賠償,向北京公安局申請「九一八萬人大遊行」,同年年底被控以「挑釁滋事」罪,判處入獄4年。除了受影響的居民,協助他們爭取賠償安置的律師亦被捕。04年,維權律師鄭恩寵被判監3年,因為他發放了在部分奧運工程中官商勾結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