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港泳】闊別39年尖沙咀再出發 從池到海的領悟:不跟大海搏鬥

撰文:張楊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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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踏入社會,工作、壓力撲面而來,相信很多人都曾向現實低頭,拋下多年來的興趣,甚至是一直堅持的理想。
57歲的張潤輝昔日是「南華會」泳隊代表,也因生活放下了游泳超過20年。如今由泳池轉戰大海,今年繼續參加「新世界維港泳2017」,相隔39年再度在尖沙咀起步游渡海泳,張潤輝重新感受游泳,以至海賽的樂趣。
攝影:吳煒豪

總有些道理要經歷過才明白,游泳如是,人生如是。(吳煒豪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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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要工作,就沒有游水。」

當年20歲出頭的張潤輝因成績停滯不前,加上踏入社會,要工作,要為生活勞碌,曾超過廿年沒有游泳,談起往事彷彿帶點唏噓,「以前我是南華會的泳隊代表之一,俗稱『南華仔』,很威水!別的泳會的女孩子都想和我們玩」。憶起在泳會時的青蔥歲月,因腹肌像一排「朱古力」、花名叫「牛奶仔」的張潤輝眼睛散發神采,更笑言:「最初游泳是為了贏得比賽、有英雄感。」他更不時和朋友偷偷走後門入泳池游水,到後來甚至和泳池「看更」混熟獲得放行。那時候,各泳會都會派代表到渡海泳「露個面」,惟對當時僅得16、17歲的牛奶仔而言,性質只是走過場的渡海泳予他感覺很混亂,「在尖沙咀一落船就見到人頭湧湧,那時我個子不高,只記得教練告訴我在碼頭要爭位,有咁前企咁前!最記得那時候,10次有9次都有人不聽完起步聲就出發,教練提我一定要跟住衝,否則就會被後面的人推下去」。

張潤輝(前排左一)年輕時腹肌像一排「朱古力」,因此花名叫「牛奶仔」。(受訪者提供)

少時不知「游」滋味

回想往事,張潤輝坦言那樣衝很危險,他續道:「當時候不知發生什麼事,永遠不懂什麼是正確方向,只知道當泳池般游,游向終點,上了水便走。」不過,牛奶仔只在尖沙咀起步參加渡海泳3年,這屬於香港歷史一部分的盛事便因維多利亞港污染日趨嚴重,加上受尖沙咀火車站拆卸工程影響而在1979年停辦。與此同時,踏入社會的張潤輝開始變得現實,更選擇不再游泳,他指:「出來工作後,其實是想繼續游泳,無奈成績停滯不前,不知日復日地游是為了什麼。」這一次與游泳「分別」,一別便是廿多年。

再由尖沙咀出發,終點卻不是皇后碼頭,改為灣仔金紫荊廣場公眾碼頭。(吳煒豪攝)

重投游泳只因一個阿伯

轉眼間來到42歲,昔日的「牛奶仔」染上煙癮,亦如同都市人般因為家庭、工作各方壓力,令到自己非常沮喪。「我曾經看過醫生,他認為我是精神壓力, 醫生勸我運動,那時候我仍未想起游泳。直至有一天無聊到泳池走走看,看見一個阿伯不停來回游,不明他為什麼這樣堅持。」因為一個阿伯,激起張潤輝心中的漣漪,再次接觸拋下20年的興趣。張潤輝說:「初時我游不過他,心想自己曾是『南華仔』,怎可能連阿伯也游不過,於是便每日跟他一起游,直至一星期後超越他。」重投游泳懷抱,張潤輝不但戒掉煙癮,更與不少年輕時游泳的朋友相遇,後來更開始接觸另一片天地--「海賽」。

張潤輝(右一)如今視渡海泳為與老友聚舊的嘉年華,其家人更會自製打氣衫支持他。(受訪者提供)

海賽揭人生新一章

初時張潤輝很抗拒游渡海泳,只是朋友力勸下才抱試一試的心態接觸,他指出:「重游渡海泳的時候感覺很好奇, 因為不是由碼頭跳下去,而是浮在水中出發, 眼前一望無際看不到終點,才知道原來海是這麼大,那時候驚覺海原來是另一個世界,小時候沒有這樣想過。」雖然張潤輝以「冇力、好辛苦、周身痛」形容首次重游渡海泳的感覺,不過自言「游水仔」出身的他卻有一份不服輸的蠻勁。明白海賽和池賽是兩個世界後,池賽難有突破的張潤輝改攻海賽,參加愈來愈多的比賽,如今已是海賽老手的他教路:「海賽不可以心急,不可以和大海搏鬥,更要識睇位,樣樣都是學問。你可能在池賽贏我,卻不一定在海賽贏我。」

張潤輝熱身時仍隱約可見腹肌,就如同年輕時的游泳回憶永不會消磨。(吳煒豪攝)

今年是2012年起,張潤輝連續第6年參加維港渡海泳,對於今年是首次重回昔日尖沙咀碼頭起點,他不禁感嘆:「渡海泳屬於香港歷史,起點就應該是尖沙咀!」小時候不懂享受渡海泳,只知在池賽充英雄贏冠軍;如今重臨舊地再起步,張潤輝卻視渡海泳為與老友聚舊的嘉年華,更懂「睇位」不再橫衝直撞。總有些道理要經歷過才明白,游泳如是,人生如是。

相隔39年後,張潤輝終於能夠在尖沙咀享受一次不是「衝下去」的渡海泳。(吳煒豪攝)

新世界維港泳2017
日期:2017年10月29日(星期日)
時間:上午8時30分
起點:尖沙咀公眾碼頭
終點:灣仔金紫荊廣場公眾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