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危爸爸:「我快要死嗎?」  護士建議家人這樣答讓病人不難過

撰文: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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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摰愛的人病重,留在這個世界的日子已所剩無幾。若果他問道:「我快要死了嗎?」我們應該坦白回答,還是隱瞞事實?語言學家莉莎‧史瑪特的父親病重、生命只剩數星期,他經常問女兒,自己剩下多少日子,令莉莎難以啟齒。她請教專門照顧臨終患者的專業人士,對方給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父親病重時問道:「我快死了嗎?」。身為女兒,應該如何告知?(視覺中國)

撰文:莉莎‧史瑪特

被摰愛的人問道:「我快死了嗎?」 應如何是好?

我父親病危的那一星期,有回他在床上坐起身來,用銳利的眼神緊盯著我,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快死了嗎?」我被這個問題嚇得魂不守舍,完全無法回答他。身為女兒,該如何告訴自己的父親他就快要死了?當我必須面對自己的恐懼和悲傷,更是難以啟齒。

因此,我對於他的詢問毫無準備,以致無法全然進入他當下的現實。當時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也不知道如何坦然而徹底地走進他的世界。

我向朋友芭芭拉徵求意見,她是一名治療師。我請教她,萬一我父親再一次問起,我該怎麼說。

大多數人都知道自己在世的日子不多了,與其害怕坦誠相告,不如老實說出來。臨終者往往非常孤單,因為大家都不說實話。放心吧,坦白告訴臨終的人來日無多,不會害死他的,他不會感到震驚。誠實面對臨終的事實,雙方才能了解各自真正的感受。
治療師芭芭拉
臨終者往往非常孤單,若果坦白告知他們剩下多少日子,或許能了解對方的感受。(視覺中國)

幽默迎接死亡來臨 「老娘正在等死啊!」

有些家庭會比其他人容易面對現實。我採訪過傑瑞,他是一名經商的中年人,他和我分享了法蘭芯姑媽的故事。姑媽能大剌剌直接談論自己的死亡,一點困擾都沒有。她後來離開安寧照護機構,決定在家安度餘日。

回家之後,她就在臥室休養。整個家族的人都從全國各地回來陪伴姑媽,他們聚集在餐廳裡吃東西,並逐漸高談闊論起來,就像以往吃飯時那樣。人在臥室的姑媽不得不大聲喊道:「拜託你們小聲一點好嗎?老娘正在這裡等死啊!」

大多數人對於死亡這個課題都避而不談,卻有某些家庭樂觀面對。(視覺中國)

向家人表示「我怕死」並不容易

有一位父親在將要嚥下最後一口氣時告訴女兒:「我怕死。」她聽得出來這話一點都不假,但是並非所有人都能這麼勇敢,能毫無保留地表達或正視死亡。

我訪談過眾多家庭,發現他們各有不同的方式。有些人能夠直白地談論,因為許多個案的早期診斷,已為他們打開了溝通之門;至於其他家庭,臨終者和摯愛之人,只有極少或根本沒有直言不諱的對話可能。

對於如何回應臨終者的提問,要視乎他的反應及性格,情況因人而異。(視覺中國)

面對家人詢問 專業人士也難於啟齒

我和安寧護士(紓緩治療)凱西透過電子郵件討論問題,她回覆說:「當所愛的人問起:『我快要死了嗎?』我們該說什麼?這是很棘手的問題。事實上應對方式因人而異,而且要看他們會如何看待你給的資訊。

我照顧我的媽媽,她也問了這個問題。如果她心情很好,我會說:『不是今天。』我也會說:『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她心裡有數。面對自己的父親或母親,這是蠻吃力的狀況。我才照顧過我的好朋友,她因為卵巢癌去世了。我們都開誠布公地談論她的病情,因為她知道我會實話實說。」

如果她(媽媽)心情很好,我會說:『不是今天。』我也會說:『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她心裡有數。
紓緩治療護士凱西

至於我自己,我從來沒有坦白且直接地回答過父親的問題。當然,就像芭芭拉說的,我覺得他心知肚明。儘管我和他從未因這個問題而有緊密的連結,然而後來的幾星期裡,我們之間確實營造了融洽的氣氛。

好好把握在摯愛離世前,每一個階段的相處。(視覺中國)

要在摯愛的人臨終前與他們建立親密的關係,方法和機會俯拾即是。而且,不盡然都必須透過直白的對話。

摯愛的人離我們而去之前,在每一個階段都有許多契機。直到我終於有了答案,那個答案能讓父親和我直接而坦誠地談論他不久於人世的事實;但是一切為時已晚,我再也沒有機會和他談到這個話題。他已經更往前走去,進入另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他的話語變得難懂,而且開始使用象徵、神祕的語言說話。他是不是快要死了?這個問題已不復存在。現在的他正處於新的存在狀態,已經開始要完整地面對現實,而新的存在狀態使他能夠心平氣和接受那個現實。

本文節錄自 《聽懂臨終絮語──語言學家帶你了解親人最後的話》作者:莉莎‧史瑪特-語言學家、教育家和詩人。

創立了「臨終話語計畫」(finalwordsproject.org),收集和解釋生命臨終時所留下的話語及其意涵,特別關注照亮與垂死相關的認知過程的語言模式。

譯者:黃開出版社:時報出版

《香港01》 獲出版社授權轉載,大小標題為香港01編輯所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