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遇性騷擾 只靠封鎖和訊息過濾?女生:公審不是好方法

撰文:余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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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真的像海,像無底深潭,比現實容得下更多的齷齪和惡意,但真的嗎?即使曖昧不明的帳號後,打些字和post照片、發表意見仍有那個真實的人。
隔了一個熒幕不一定令感覺稀釋,特別性騷擾鋪天蓋地而持續,幾錢一Q?你裙底有什麼?想要SP陪你過聖誕嗎?你一旦上載過性感照,或發表對性的想法,這類好似「應份」的性騷擾就越多,甚至偶爾要被陌生男子的陽具照片彈出嚇一嚇。
不是陽具可怕,而是無縫插針式的擾騷令人不快,加上性,就更有一種炫耀和欺壓意味,但為什麼就應得這種騷擾?記者訪問了幾位有類似經驗的女仔,聽聽她們遇過什麼,如何應對。

封鎖死纏爛打者、不禮貌者

網民Sylvia Chan喜歡在FB談性和分享性知識,最多收到是陌生網友想找Sex partner的邀請,未致於不安,覺得煩人居多。

「我明白男性思維覺得談性嘅女生開放,直覺會易啲搵到性伴侶,所以會採取魚翁撒網方式去問,我覺得係幾煩。」她最討厭是謝絕邀請還繼續像跟蹤狂一樣死纏爛打,假帳號固然多,也有的用真帳號周圍獵食。

「最近收到一個好差嘅留言,令到我好嬲,主要係不被尊重嗰種嬲,對方直接叫我同佢扑嘢,扑嘢比起做SP直接太多。你當我係咩啊?同你三唔識七。」Sylvia Chan當然即刻封鎖對方,誰說在網絡就可大刺刺,每個人都有網絡社交禮儀的界線。

「好在我未收過裸照,講鹹濕嘢要睇佢好奇還是真係需要幫忙,呢一層就有灰色地帶。求助者問吓女仔意見,好多時係佢哋唔了解,亦唔識得同伴侶溝通而有疑惑,例如陌生網友會講自己嘅性僻好,出發點係share而無騷擾成份,咁我唔會覺得冒犯,傾得到嘅男生都係健康談性,不過我控制唔到佢哋點諗架。」

Sylvia Chan最近收到一個最感冒犯的訊息,她感到不被尊重。(被訪者提供)

收過陽具照片 無視是最大懲罰

私影女生陸雯雯因工作關係,上載性感內衣和泳衣照在FB和ig粉絲專頁,一旦post私影照,一天最多收到十個性騷擾的訊息,曾經收過有真實身份的帳號傳來「陽具照」,用真實帳號就費時和你傾一陣偈,最後仍露出真本性,問價和藉故上你家。以前她驚訝和嬲,現在恥笑居多。「很好笑會post上網和網友一同恥笑。」

「無話難唔難頂,其實都睇慣,講一大堆不負責任嘅話,睬佢都傻。」她通常的做法就是封鎖對方。私影女仔最易被覺得可以任意騷擾,用錢像什麼也買得起,陸雯雯說是他們錯誤幻想。「他們覺得你女仔勢孤力弱,反抗不了,唔通打佢一身咩?」

「報警?一天有咁多騷擾警察睬你都傻,又唔係真係碰到你,報到警輪到我好唔得閒。試過街上被性騷擾,以前啞忍,現在人大個就會反抗,當住路人面前鬧佢。」雯雯說在網絡最大的反抗是cap圖擺上網:「但無用,佢都唔係用真實身份。對哩種人最大懲罰就係無視,佢不過想我關注,我唔理佢,直行直過,佢哋就無癮。」

陸雯雯收到的問價訊息,持續一段日子了,「男人的腦袋只有性。」有時她麻木。(被訪者提供)

直接反駁和教育對方 停止騷擾下一個

性教育平台Openroom創辦人阿刁自從以真實身份接受媒體訪問後,收到網絡性騷擾就無日無之,竟一半來自ig和FB真實帳號,按入去會見到對方的家庭照、旅行照那種。

「試過最誇張一日收到四至五個性騷擾訊息,甚至隔兩、三天就傳啲鹹濕嘢畀我看。收過男人下體相,問我大唔大,粗唔粗,其次成日收到問你鍾意咩體位,想我幫他口交之類。」阿刁分析他們像宣示權威、引人欣賞的一種慾望。有的人網上性騷擾的對象是現實生活認識,主動問過阿刁做不做SP。「做SP要雙方你情我願,我唔覺得算性騷擾。性騷擾係指未得到我同意,就傅鹹濕訊息,或者瘋狂騷擾你。」

「佢哋會錯誤咁認為,成日講性嘅女仔尺度好大,我可以同你任玩,你應該接受我借你宣洩。佢哋唔知道,講呢啲嘢之前要得到對方嘅同意、共識,呢種騷擾無禮貌,而且唔尊重我。」阿刁收到訊息後,出於八卦心態,不會即刻封鎖,反而問他們究竟抱什麼心態性騷擾女仔,甚至教育對方,他們做的騷擾是錯的傷害別人。

「我唔想封鎖完佢,佢走去騷擾其他女仔。」阿刁鼓勵收到網絡性騷擾的女仔要反擊和反駁,繼續啞忍對件事未必有幫助,Cap圖公審也未必好,一開始可以先叫他不要做,也許他聽入耳,明白件事不是理所當然,禁止他騷擾下一個。

阿刁收過真實帳號無日無之的性騷擾,太過份她會封鎖。(被訪者提供)

受訪女生遇過的網絡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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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衫磯藝術家Whitney Bell用一大堆在網絡不情願接收到的性騷擾訊息,包括150張不請自來的「陽具」照片,填滿一個房間,展覽名為「I Didn’t Ask For This:A Lifetime of Dick Pics」。(藝術家ig截圖)

沒有法律保障 卻不能忽略它是騷擾行為

對性騷擾的定義,只要對方做與性有關的行動,未必有觸摸、侵害等身體接觸,令對方感到不安或侮辱,就已經是性騷擾。關注婦女性暴力團體總幹事王秀容說,網上是開放和隱蔽的世界,做傷害和騷擾的行為好多時不用負刑事責任,相關立法的討論好少,但眼見情況普遍,大家很多時無助居多,只可以叫FB 封鎖,或採取不理會的態度。

「網絡性騷擾是兩性的權力議題,一方以性的語言欺凌和傷害別人,以展示權力和自我滿足。」王秀容說。

洛衫磯藝術家Whitney Bell有另一種「對抗」方式,她用一大堆在網絡不情願接收到的性騷擾訊息,包括150張不請自來的「陽具」照片,填滿一個以私密房間為模型的藝術空間,展覽名為「I Didn’t Ask For This:A Lifetime of Dick Pics」。你以為在自己房間夠安全嗎?性騷擾就由網絡連通至你的世界,你避不開要迎接陌生人下流的冒犯。Whitney Bell接受媒體訪問時也講過,騷擾是與權力有關,暗示了操控的欲望,大家默許網絡上出現這個行為,而他們也覺得沒有問題。」法律未涵蓋,是否真的沒有問題?她說,如果下次收到那些陽具照片,不妨回贈一張更正的陽具照片,聳聳肩,幽默回應也是一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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