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退休】從PC到副處長 憶夜轟賊巢險命喪 嘆撕裂令警變磨心

撰文:林裕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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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39年,香港警察走過悍匪槍林彈雨的年代,亦經歷過與香港人「棍拔傘張」的撕裂日子,對服務警隊39年、即將退休的副處長周國良,最難忘80、90年代冒險擒匪,尤其某次半夜行動,5名重火力悍匪,竟因正觀看1990年世界盃決賽直播而未睡,雙方幾乎駁火,幸匪徒正在睇波,槍械離身,才早一步把他們拘捕。
周國良是警隊內首位由警員晉升到至副處長的高層。他的警路「下半場」,主要處理集會遊行。回望警隊生涯,他力挺傘運時,前線都是中立執勤,不認為警隊有敵視示威者的心態,直言希望社會不再撕裂,免令警察成磨心,可集中精力打擊罪行。

周國良(後二排,左六)於1978年加入警隊,是首位警員出身的副處長。圖為1981年警察機動部隊結業禮。(警務處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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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位警員出身副處長 「上半場」每日查劫案

58歲的周國良於1978年加入警隊,當時為警員的他,歷39年後,官拜副處長(管理)退休,為警隊成立以來,首位「紅褲子」出身的「二哥」。於他的警隊生涯「上半場」,亦即80、90年代,主要負責刑偵工作,「幾乎每日都處理劫案」,故「事事自己行先」,以鼓同袍勇氣。不過,1990年油麻地械劫案,警員鄧少東於火鍋店外與「大圈幫」匪徒駁火時中槍殉職,令時為案件主管的他甚感痛心。

周國良的警隊生涯「上半場」主要偵查劫案,「下半場」則為處理集會遊行。(林裕華攝)

剿匪一幕 成也世盃 敗也世盃

不過,周國良憶述歷來最驚險一幕,是1990年一次西貢村屋半夜擒匪,當時收到線報指,有本地人安排「大圈幫」來港械劫,他於是策劃半夜行動,趁對方熟睡時「踢竇」,惟鐵鎚破門一刻,5名悍匪竟未睡,「原來算漏了當晚是世界盃決賽,西德對阿根廷,5名匪徒都在客廳看直播。」

周憶述稱,當時匪徒即時衝上二樓,想到睡房取槍械,幸同袍及時把他們拘捕,「當時他們藏有半自動步槍,火力比我們猛,所以幸好早一步拘捕,否則我今日未必可接受訪問。」

1990年世界盃由西德勝出,怎料遠在意大利的決賽,竟影響及香港的剿匪行動。(Getty images)

回歸廿年公眾活動增10倍 「下半場」嘆警成磨心

回歸後,周國良踏入警路「下半場」,歷任行動部高級警司、中區警區指揮官等,2014年傘運時位列副處長(管理),有關職位的工作都主要與集會遊行有關,由直接策劃部署,至後來統籌後勤支援。他稱1997年,全年公眾活動才1000多宗,但至去年,已達10000多宗,感受到警察在社會撕裂中成為磨心,甚至捲入衝突紛爭。

周國良力挺傘運時,同袍表現中立專業。(美聯社)

79天的傘運,是回歸後警隊面對最長時間、最大規模的示威,縱外間有不少聲音批評警方濫用武力,但周國良力挺同袍專業,能中立執勤,且日以繼夜,甚至帶病上陣,「甚至有位警長現還在醫院養病。」

吳文遠於今年七一早上涉遭警察在警車毆打,周國良不評論事件,但不認為警隊有敵視示威者的氛圍。(資料圖片/林若勤攝)

「警方根本應集中精力打擊罪案」

傘運及旺角騷亂後,警方就頻頻添購應對示威的裝備,如水炮車、胡椒球發射器、戰術套裝等,周國良於有關採購都有份「拍板」,也曾親身試護甲。他指,近年示威者趨激烈,傘運、旺角騷亂中,都有逾百警察受傷,甚至有同袍骨折,故須購買更多裝備,強調這些都是非致命武器。

就社運界認為近年警方敵視示威者,常被質疑過份使用武力,如今年七一早上,便有警察涉在警車毆打社民連吳文遠。不過,周國良並不認同,「示威中,警民難免有有磨擦,對方自然有其他看法。」他又指,警方自2010年起,除了就入職警員設心理測試,亦對在職同袍,尤其為機動部隊成員提供心理訓練,教導前線要懂得抽離,緊記職責,「往往在衝突中,同袍太投入,就易出問題。」不過他始終坦言,希望社會不再撕裂,免令警察成磨心,「警方根本應集中精力打擊罪案。」

只懂做警察不從商

由1978至2017年,周國良的警路終要畫上句號,他笑言自己不會如部分前輩般從商,「我只懂做警察」,但稱會做義工,如現時都會參與跑步籌款。對於接任人、警隊歷來首位「二姐」趙慧賢,周國良直言她能幹,「一定比我做得更好」,而對於一眾後輩同袍,他寄語「時刻毋忘警察的專業,工作要中立,緊記操守很重要。」

周國良簡歷
1978年 加入警隊任職警員
1985年 升任督察
2001年 晉升爲高級警司,先後任職機場警區指揮官及行動部高級警司
2004年 晉升爲總警司,任職中區警區指揮官
2009年 晉升爲助理處長(人事)
2012年 調任新界北總區指揮官
2013年 晉升高級助理處長,爲人事及訓練處處長
2015年 晉升為副處長(管理)
2017年7月 退休,結束39年警隊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