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置工廈為驅嚇露宿者 標示:內有猛鬼,請勿入內!

撰文:洪琦琦 黃偉民 陳惠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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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有猛鬼,請勿入內!」,九龍區一廢置工廈的樓梯入口擺放著如此令人卻步的標示。01記者本著「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的精神,壯膽上樓探看,欲揭破此「猛鬼」真面目

懷德工業大廈樓梯口曾擺放「猛鬼」告示。(資料圖片)

工廈連天台樓高8層,經已廢置多時,九成廠商經已遷出,只有2樓及5樓各有一倉庫尚有運作。大廈設有4個後樓梯,均能通往大廈各個樓層及引至左近街道。記者上梯巡查,只見梯間雜物堆積,傳出陣陣異味。一間尚有營業的地舖「偉龍夜冷百貨」老闆娘指出,大廈拆卸在即,其夜冷地舖亦會於4月底搬遷。

5樓梯間有報紙鋪陳地面,並且有一塊寫著「勿放垃圾」的紙皮擱置報紙堆上。(洪琦琦攝)

初入梯口,梯間堆垃圾堆積如山,木板、餐合、紙巾、塑膠水瓶等雜物應有盡有,還發出陣陣尿臭味。順著梯沿向上,出乎預料,衛生狀況愈見明朗。行至5樓,赫然發現有人晾曬衣物,地面鋪滿報紙,狀似有人睡過的痕跡。紙堆上有一張擱置紙皮,寫有「勿放垃圾」的標示。

工廈十室九空,卻發現人住痕跡,記者正思疑之際,突然一黑影自暗角出現,把記者們嚇個正著。昏沉的燈光下,瘦削的身影在晦暗中漸漸顯露出來,原來此影非鬼,卻是香港的魅影——露宿者。

居住在工廈的「鬼魅」實為露宿者余生。

今年55歲的余生本在旺角露宿,後因受到驅趕而需另覓住所。耳朵不靈光的他有申請傷殘綜援,曾嘗試上樓,後因抵受不了高昂租金而再度露宿。他今年開始在工廈樓梯間露宿,雖言有瓦遮頭不需餐風飲露,也有四面牆抵擋寒風。然而今年1月尾寒風來襲,曾錄得攝氏3.3度低溫,帶來香港59年以來最低溫度。余生向來獨來獨往,鮮有和社工聯絡,只帶著數件棉襖,連被褥都沒有,只是將報紙及紙皮鋪在地面就席地而睡。

余生少有家當,露宿工廈3個月,只以報紙紙皮箱為床。(洪琦琦攝)
余生表示,因沒有被褥,寒冷之際只能兜著棉襖。(洪琦琦攝)
余生甚注重衛生,將內衣物洗淨後,會將之晾於窗花上。(洪琦琦攝)

翻查土地註冊處資料,該工廈座落於九龍一舊工業區。工廈登記買家為TWIN CITY HOLDINGS LIMITED,公司董事為杜國權(TO KWOK KUEN)及黃偉強(WONG WAI KEUNG)。工廈樓齡達50年,現劃作「住宅(戊類)2」用途,商住物業可以九倍地積比率發展,具重建價值。

工廈管理員表示,以往有夜冷地舖曾多次遭賊人光顧,因而貼出「猛鬼」告示,欲嚇走閒雜人等。(黃偉民攝)

大廈管理員透露,樓梯口的「猛鬼」標示實為已遷移的地舖商戶所擺放,用以嚇走閒雜人等。據悉,以往地舖為夜冷舖,不時遭賊人順手牽羊,偷走擺在店外的商品。由於工廈沒有設置保安門鎖,大門常開,公眾可自由出入。夜冷商戶多次投訴,偷竊事件仍時有發生,不勝其煩之下,只好在樓梯門口擺置「內有猛鬼,請勿入內!」的恐嚇性字眼,望能嚇走閒雜人等在工廈出入。如今夜冷店已遷移多時,「猛鬼」標示卻沿用至今。

香港社區組織協會社區組織幹事吳衛東到工廈了解余生狀況,並將物資交到余生手中。(黃偉民攝)

香港社區組織協會社區組織幹事吳衛東,到場了解余生狀況。採訪當日錄得15攝氏度低溫,寒風逼人,卻沒有達到避寒中心13度的開放要求。吳衛東把被褥及枕頭,連帶乾糧遞給余生。據余生所言,他有申請傷殘綜援,經申請可獲發租金津貼,吳衛東會繼續為余處理及後上樓事宜。

露宿者無處容身,就算遇見「猛鬼」告示仍需硬著頭皮闖入,逼住與「鬼」共眠。如斯情景,令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