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戰將何秀蘭評前途自決:民主不可靠外力

撰文:何寶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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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前,何秀蘭已知自己身為邊緣人,笑言雷動計劃使自己「知道鐵票有幾多」。(黃永俊攝)

人們現在慣把何秀蘭叫作「何姨姨」,偶爾會忘了她的洋名,何秀蘭說,Cyd這個法文名,其實有immortal(不死的)的意思;然而,這名政壇「不死」戰將,終於在今年立法會選舉殞落,以19,376票再度失落議席,結束前後18年的議會生涯。

不死傳說就此煙滅?她淡定說:「立法會只是人生中較長的章節,議會工作結束,不代表何秀蘭結束。」她認為,選票反映選民渴望世代更替,前途自決亦先於民生議題,但同時寄語新一代:自決,並非想像中簡單;民主,亦不能靠外力。

何秀蘭是惜花之人,辦公室門外擺滿自己及同事的盆栽,她說忙於選舉,所種植物都開始枯萎了。(黃永俊攝)

「遺物」能過繼 關注議題難傳承

何秀蘭在敗選後接受《香港01》訪問,直言不想在混亂的辦公室內拍照。她曾笑言,「執嘢的痛苦僅次於喪偶」,目標是一輛貨車裝下所有雜物。地上擺滿一箱箱準備搬走的雜物,小至文件,大至家具也要一一清走,當中包括數件舊立法會「遺物」:單人床般大的書桌、沙發、椅子及枱燈,均是她於搬遷時以150至200元拍賣回來,「唔捨得佢哋去堆填區」。

何秀蘭自比文件的「Scanner(掃描器)」及「碎紙機」,因她熟讀文件,深怕一不留神讓政府蒙混過關,但她只能把部分物件帶回家,其餘的扔的扔,送人的送人。書桌將由會計界立法會議員梁繼昌接收,「我主動搵佢,因為佢識貨囉!」

然而,物件能「過繼」,關心的議題不能傳承,工黨主打民生議題,何與李卓人雙雙落敗,來屆只剩張超雄及街工梁耀忠兩名老將主打基層勞工弱勢社群。

市民覺得兩個(關注基層勞工議員)就夠,咁就兩個啦!唔夠的話,希望下屆可以選返四個。
何秀蘭
何秀蘭最懷念舊立法會時光,她向記者展示舊立法會的模型。(何寶儀攝)

失年輕票源 轉投羅冠聰

何秀蘭流失年輕人票嗎?她果斷地說「係」,新一代及渴望世代更替的票,流向年僅23歲的羅冠聰身上。有年輕人認為,年初一深夜旺角騷亂後,泛民出聲明讉責暴力,何解釋工黨是唯一無讉責的泛民政黨,「職員draft(草擬)聲明有讉責呢個字,我哋幾個議員不約而同話唔落讉責呢個字,應鬧返政府迫到佢地咁」。「無讉責」反而變成選票毒藥,兩邊不討好。

輸了給比自己年少一截的年輕參政者,何秀蘭尊重選民的抉擇,但不無疑惑,對於青政、香港眾志等不打民生牌,反著眼香港前途問題,更加有點不敢苟同:「新一代想煩到北京要送我哋(香港)走為止,但北京係唔會畀你煩到,反而只會嚟煩你、嚟鎮壓你,你睇到西藏好慘烈。」

民主不可靠外力,我哋梗係覺得小朋友好天真。
何秀蘭
何秀蘭昐退下火線後,能騰出時間閱讀及多鑽研大學時主修的德文。(黃永俊攝)

自嘲「老鬼」的她轉身打開書櫃,執起中東書籍說:「你做政治家唔可以唔識國際事務,好似我哋班小朋友話歸英咁,我哋班老鬼就知美國人喺南美做咗幾多陰騭事,支持軍政府打壓民主派,英國佬殖民地做咗幾多衰嘢。」

有沒有不捨?何秀蘭不假思索,「無,又唔係未輸過。」不過,她拿起紙箱裏的舊立法會模型,難免懷念起舊立法會大樓的日子,那時的會議廳雖小,卻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同黨的議員坐在一起討論、議員只須退後數步即可向記者傳紙仔通風報訊,「而家坐得咁遠,官員唔驚你,你連個表情都睇唔清楚,要睇直播(屏幕),無咗對壘的感覺!」

如今議事堂「Scanner」停工,只保留《廿三條》、《私營骨灰安置所條例草案》、《版權條例修訂》及同志平權的外國參考例子這些不久後有機會審議的草案。她憶述落選當天,有記者說「以後問條例都唔知搵邊個(議員)」,而Cyd承諾退而不休,繼續研究政策,並把結果於社交平台公開。

失去立法會平台,並不影響何秀蘭繼續研究政策,落選只是議員章節落幕,阿Cyd的「不死精神」,會以在野黨身分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