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回顧】捲風化案補習老師 陷悔疚想過死 盼向女生再道歉

撰文:香港01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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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前,補習老師阿輝(化名)與一名中二女學生發生性行為。他其後被控猥褻、與未成年少女發生性行為。從被拘捕、上庭審訊、至案件完結歷時十四個月。上庭後必須暫停工作,輝為瞞父親,每晨都整裝出門佯裝上班,在外閒逛亂兜,天黑始敢回家。
輝坦言,難以接受曾經犯下風化案的自己,每日徘徊在內疚和自責之間。家人、女友的支持,令他更加自責。面對入獄的潛在風險,他一度崩潰,更曾有輕生念頭,「覺得自己猶如已死。」
記者:洪琦琦、黎靜珊

阿輝遲疑半響才伸出手,與記者握手。(視覺中國)

初次見面,我伸手向阿輝握手。他看似驚訝,遲疑半晌,緩緩地伸出右手。我感到掌心裡握著的手在微微顫抖。

社會上對於風化案疑犯有刻板印象.施暴於女性的疑犯,形象粗暴,一身橫蠻的肌肉,渾身透著剛烈和衝動的氣息。

眼前這男子卻有著一副青白的瓜子臉,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身披格子襯衫,穿米白色長褲,走起路來寬鬆的褲管隨風飄蕩。輝的語調輕柔,有時談到激動處,他會不自覺泛起紅,再提手將一抿髮梢輕輕壓到耳勺後,一副書生的斯文。 

每日朝早起身照鏡,內疚同痛恨就會湧上嚟
阿輝現時積極參與朗天計劃活動。(洪琦琦攝)

情緒失控犯下大錯

數年前,阿輝因與補習的中二女生發生性行為,被控猥褻和與未成年少女發生性行為。當年的他為兼職補習老師,為一名中二女生上門補習,期間兩人多次發生性行為。阿輝覺內疚,向女生道歉請求原諒。後來校方得知事件報警,事件曝光。

兩年來暪著爸爸扮返工

輝正式被落案起訴,從被捕、上庭到結案,歷時約兩年。失業的輝為瞞著爸爸,每晨需整裝出門「扮工」,其後到圖書館呆坐,直至女朋友下班。百無聊賴的時間難過,輝終日浸淫在內疚的情緒中。回想補習初期,知道女生成績欠佳,見女生有心向學,輝自願為來自基層的她縮減補習費,超時也沒「補水」。當時因受私事困擾,情緒大受影響,以至壓力崩潰失控犯下大錯。

我摧毀左人地嘅生命

主動認罪人生已死

惹官非後,輝於網上搜索有關風化案的判刑資料,知道風化案入罪率極高,亦清楚了解自己若不認罪,事主需出庭做供。他不願意讓女生出庭承受二次傷害,因此已做好認罪準備。當時面對可能入獄、想到多年來辛苦建構的關係、事業、前程可能毀於一旦。他形容自己「猶如已死」,每日如行屍走肉。

媽媽女友同行自責加深

警方上門拉人的那天,輝剛好不在港,是媽媽應的門。媽媽沒有一絲責怪的態度,反而自責自己沒有把輝照顧好,知悉事件的女友,同樣沒有責罵輝,而是默默伴輝同行。輝當時覺得自己是始作俑者,自認為「負累」,終日陷入自責的漩渦,「每日朝早起身照鏡,內疚同痛恨就會湧上嚟。」

朗天計劃社工江寶祥一直跟進阿輝情況。(洪琦琦攝)

與負面情緒切割 建立自我價值

女友向輝介紹明愛朗天計劃,一個為專為有「性侵犯他人的罪行」的人士提供輔導服務的團體。朗天社工幫助輝將一個個負面情緒分別開來,他才發現,原來負面情緒並非24小時依附於身上,自己亦有能力和負面情緒切割開來。「我可以決定負面情緒和自己的距離。」情緒得到妥善處理,不但令輝重新振作,更能作為裝備,以防日後面對壓力時因情緒崩潰而再度失控,重蹈覆轍。

希望咁樣(道歉)可以讓事件畫上休止符

「我摧毀左人地嘅生命」

案件最終撤銷控罪,輝逃過牢獄之災。事隔數年,他逐漸恢復正常生活,緩慢有序地建立自己的價值。輝會定時返到朗天擔任義工,以過來人身份為曾犯下性罪行的人士提供協助。

採訪尾聲,輝臨走之際突然幽幽說道,他為女事主前程感到擔憂之餘,更為自己所犯下的錯痛徹心扉,「我摧毀左人地嘅生命。」刑事案件結束,影響卻未消散。輝希望能再次向女生道歉,致上最真誠的歉意「希望咁樣(道歉)可以讓事件畫上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