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母親大人】收到我的禮物時 可以就說聲謝謝嗎?

撰文:李欣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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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到要送禮物的節日,媽媽都會說「淨係識送禮物俾人,我就無禮物收」等類似的說話,每次聽到,我都會默默的別過頭,又或躲到廚房倒水喝,逃離這個話題。曾幾何時,臨近三十歲的我也是個會為媽媽精心挑選禮物的女兒。
【編按:作者為80後的硬頸阿女】

過去每次送禮物前,我總是會留意媽媽在日常生活中的說話,看看她有什麼缺的,再從她的願望清單著手,確保所買的都是她所需要。記得初中時的母親節,媽媽說從未收過花,便決定要送上一枝,想到鮮花數天後便會枯萎,最後選擇了一枝布藝花和一條頸鍊,既可裝飾又實用,然後媽媽說:「阻掟,盞封塵,有乜用?」

怕冷氣的她說想多帶件衣物傍身,在乘車時蓋蓋肩膊,但帶外套又太麻煩,我便買了保暖孖寶——頸巾和保溫壺作為她的生日禮物,還特意挑戰她最愛的紫色,然後媽媽說:「咩質地?係咪羊毛?唔係羊毛唔暖㗎!呢個水樽裝唔裝得熱水㗎?好多水樽啲料好差,一入熱水就會溶、會釋放有毒物質,飲得多會生癌……」

看到我用Schedule Book,她說也想要一本,但嫌當時流行的卡通手帳除了日歷頁面外,前後還有許多用不著的假期表、收支記錄表、星座運程…加起來厚厚的一本,放在袋中既重又佔位置。於是我花了數天時間,走遍將軍澳多間文具店,最後終於在Log-on找到一本符合她要求,小巧又設計簡潔的Schedule Book,然後她說:「你自己買嘢就幾百蚊,送俾我就買十蚊。」雖然那本Schedule Book不算昂貴,但也並非便宜至十元。

實用類的不喜歡,用作打扮的不喜歡,文青派的又不喜歡,到底媽媽想要什麼禮物呢?

畢業後首次獨自外遊一個多月,在台灣的文創店找到一批來自結業活字印刷廠的鉛字粒,我找了一個刻有媽媽的姓氏的鉛字粒作為手信,她說:「咩黎㗎?有乜用?」然後便隨手放在書櫃一角封塵數年。

後來,我便沒有再給媽媽送過禮物。

其實我很喜歡送禮物給重視的人,也很享受選禮物的過程,就像旅行前規劃行程般興奮,除了不停回想對方近日的需要,更會幻想她收到後的反應,會因為買中了她的心頭好而高興嗎?日常中使用時會否感受到我的心意?可惜期望愈高,潑下來的冷水便愈冰冷。我不是機械人,經歷過無數次的打擊後,現在連隨意買一盒曲奇都沒有勇氣。

又到聖誕佳節,祝願各位爸媽和小孩都能過一個暖到飆汗、甜到反胃的Boxing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