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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新 車淑梅 Radio 家家

撰文:客戶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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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上水及元朗的兩條平行線,交叉點在廣播道。現年67 歲的張文新與63 歲的車淑梅,相遇於香港的電台廣播黃金年代,至今結婚37 年,一對子女學有所成,一家七口三代同堂,名副其實是全家人充滿正能量的真人版。男是「金曲之父」,女是「金牌DJ」,這對有份締造八十年代香港中文金曲盛世的電台夫妻檔,其聲音和主持過的經典電台節目,是一代人的集體回憶。向電台廣播業致敬的英文金曲《Radio Ga Ga》,今天在香港由新哥與淑梅姐「改編」,「唱」他們的教子方程式、婚姻法則;從兩個「鄉下妹鄉下仔」的「半熟關係」說起,歌名叫做《Radio 家家》。

這天綠草如茵的沙田馬場吹來習習涼風,帶著來自草坪的青香氣。初秋的星期三下午,張文新和車淑梅一身優閒便服,掛著陽光般的笑容到來,接受《駿步人生》專訪。問他們假若人生有Take 2,將會怎樣選擇?新哥斷言:「我不必Take 2,就算再來一次,還是會做廣播。」身邊的淑梅姐補充:「人生Take 2,我們還是會繼續做夫妻。」

結婚前兩人曾一起主持過節目《鬥打鬥答星期天》。

這對廣播界的恩愛夫妻從頭說起,車淑梅笑指他倆是「鄉下妹和鄉下仔」。小時候因家中小孩數目眾多( 六兄弟姐妹), 她被父母送去元朗親戚家做養女,那時感覺十分孤單無依,「家家人都有很多小孩, 但我只得一個人……為甚麼一個橙要分這麼多?」四年後她終於「回家」,一度需要克服適應的問題。

對子女 掌聲遠勝怨罵聲

這個成長經歷,令她認定家庭內的公平和公正很重要。「以前人們說,我家的女兒最漂亮是第三個,不是我;最醜樣的是第二個,那就是我。我覺得很傷感,從此我在家中對孩子就很著重不要作比較。」

張文新點著頭補充:「六十年代很多人都很辛苦,我父親住上水是農民,母親很早離世,這令我學曉了一句話─—千金難買少年窮。」他指現在很多孩子物質豐富,卻找不到目標,並引述Facebook創辦人朱克伯格(Mark Zuckerberg) 給兩個女兒寫的一封信,說希望她們發掘自己的潛能。張文新表示,成年人也要了解年輕人,要站在年輕人的位置認識他們,還要多給讚賞,「掌聲始終好過怨罵聲」。

說起兩人的愛情故事,車淑梅分享了一件令人會心微笑的往事。「鄉下有位靈驗的婆婆,說每個女子的額頭都寫著將來的夫姓,她說將來我會嫁一個姓黃的,所以新哥追求我的時候,我不太敢理會。後來有次我們去放風箏,他忽然對我說,小時候因為體弱多病,父親就將他契了給一位黃姓相士,並為他改了一個名字叫黃天佑,我聽了即時嘩地哭了出來,跑去小食亭打電話告訴媽媽:係佢啦!」

男人對愛情,有著更多的考慮。「由於彼此都在電台工作,我更加要公私分明,對自己的太太要求更高,才能說服其他DJ(唱片騎師)做得更好。」新哥笑著爆料:「初時她很聽我的,我喜愛淑梅是因為她很善良,又愛錫我,那時我常取笑她為『豆腐梅』,後來她變得愈來愈強,人們叫她淑梅姐,又是金牌DJ,現在她應該叫做『鐵人梅』,從豆腐練成了鐵人。」

夫妻間的「半熟關係」

瑞典導演Ernst Ingmar Bergman 於1973 年拍攝的電影《婚姻生活》,講述一對高學識的夫妻在家中無話可說,各自看自己的書本;今時今日,很多夫妻同枱吃飯,都是各自看著手機。對此,淑梅姐認為必須以身作則:「父母本身先要做好身教,像吃飯的時候,不可以一邊吃飯一邊看手機。吃飯是增進夫妻與家人親情的時光。」

車淑梅表示,「很多人認為婚姻、愛情都應該火辣辣的,然而我喜歡細水長流,好像一煲水慢慢地將它煮沸。有些朋友開始拍拖,要很了解對方才肯下嫁,我則認為若果那本書已經看得太熟,那種逐漸發現的趣味就沒有那麼精彩了。嫁了給他便會愈來愈熟、愈來愈好。」

他們的一對子女家瑋和家晞,分別畢業於美國賓夕凡尼亞大學及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如今都已成家立室,大兒子還為家中添了一個小孫女。淑梅姐特別提到昔日晨光未出第一線,自己便要往電台主持節目,卻絕對不會感覺自己冷落了子女。「一天廿四小時陪伴著,人在若果心不在,是沒有意思的;若然一天兩個小時能夠人在心在,已經很好。」

緊密聯繫 要「畀反應」

很多人說網絡世界令人疏離,她卻有另類看法。「現在女兒跟我親密了很多,會告訴我煮了牛肉湯,很好味,說,妳看一下吧,多漂亮⋯⋯ 以前是看不到的,現在有手機可以分享(相片)。」她指父母若要跟子女更緊密聯繫,就要「畀反應」,當孩子講了一些東西給她聽,她會即時給心心、笑笑、鼓掌,認為給予讚美很重要,那他們就會喜歡跟她說話。「若然你們想跟丈夫親密一點,給他們多些讚賞,說今天你看起來特別靚仔、我嫁給你真好彩,這就氹得人很開心了!」

寶貝女兒前年結婚,剛好大兒子(左四)添了女兒,新哥及淑梅姐樂於含飴弄孫為樂。

新哥此時當然被氹得笑不攏嘴,同時他有自己的一套兒女經:「父母一定要適應時代的轉變,特別是科技的轉變,這樣才能跟年輕人產生認同感。我們年輕時代沒有手機,什麼都是書信來往,現在手機就是這一代人的文化,我們需要學習。」

藉科技力量加強兩代人的溝通,正是「賽馬會智家樂計劃」的目標。淑梅姐讚賞道:「賽馬會這個計劃做得很好,可以幫助很多家庭。」這個2018 年撥款1.5 億元推行的四年計劃,目標是協助全港26 間非政府機構,透過社交媒體推廣最新活動及服務、分享家庭教育資訊、提升對家庭幸福和健康家庭功能的認識,從而改善家庭溝通及關係。

不過她指出,大人也要令孩子明白這個世界除了手機,還有很多東西,應該讓他們參與其他活動,例如帶他們到圖書館,讓他們發現另外一個更大的世界。

張文新夫婦早前慶祝結婚37 年,未來繼續結伴同行。

難忘電台門口多fans

說起童年、婚姻到兒女,沙田馬場外的日影漸已西斜。不得不提他們40 年的廣播生涯吧。1967 年加入香港電台擔任兒童節目播音的車淑梅說:「我們很榮幸,適逢其會,在DJ 最光輝的年代,在DJ 行業裡。那時候在廣播道上,不止是電視台,在電台門口也有很多fans ,擠得水洩不通。最難忘的場面之一是,八十年代有一次電台舉行節目巡禮,每架開蓬巴士上都坐了兩名DJ,舉起節目名稱的招牌出巡,由廣播道駛到中環列隊,那時中環的大道更需要封路呢,場面十分厲害,多麽威猛,現在辦不到了!」

八十年代港台夏季重頭節目「太陽計劃」。

新哥1973 年加入香港電台公共事務部當記者,之後主持節目《青春交響曲》,成為港台第二台台長,後來更成為主理電視部的助理廣播處長,涉獵範圍甚廣,由台前到幕後、電台到電視台;七十年代迎上廣東歌開始流行的風潮,始創了《中文金曲龍虎榜》,被譽為「金曲之父」。到八十年代,他又創造了「四大天王」的稱謂。寫香港流行樂壇歷史,有張文新的名字。

「第十八屆十大中文金曲」頒獎禮上,張文新和「四大天王」合照。

張文新太太 vs 車淑梅先生

「以前我是助理廣播處長,現在退休了,也要懂得欣賞太太的公職成就,以前人們都叫她張文新太太,現在人們會叫我車淑梅先生。」

他認為夫妻最難能可貴就是彼此造就對方的理想:「我退休近七年了,做過很多義工,其中特別有意義的是舉辦了六屆的『千個聖誕老人慈善跑』(Great Santa Run)。今年因應疫情不能舉行,但我們鼓勵大家自發在聖誕期間穿上任何聖誕飾品去行山、跑步,網上拍回照片後,只需為『寰宇希望』籌得至少港幣100 元善款,便可獲得感謝證書及小禮物一份。」

常到馬會滘西洲打高球

如果要數退休後個人最開心的,可能是學曉了打高球。他現在經常到馬會滘西洲公眾高爾夫球場打波,形容有這個可給公眾打高球的地方是一個「功德」,又笑指「其實小時候在上水居住,很細個已經去粉嶺高球場做『執波仔』。」順便一提,滘西洲公眾高爾夫球場是香港目前唯一的公眾高爾夫球場,由馬會慈善信託基金撥款興建。

淑梅姐跟新哥參加義遊,往非洲探訪受助的小朋友。

六合彩迷 廿蚊買希望

十月是兩夫婦生日的月份,淑梅姐談到人生百年沒有什麼忌諱,七年前香港大學找她幫忙宣傳「大體老師」計劃,「我一聽就覺得這是我所追求的,我希望我過了這個人生以後,仍可以繼續發揮力量,所以我報了名參加捐贈計劃。」她說:「將來醫科生在我身上割錯一千刀、一萬刀也可以,但千萬不要在病人身上割錯一刀。」

說到生日總不能不提願望吧?原來淑梅姐是標準的「六合彩迷」,最近她去參觀一個新樓盤的示範單位,其一句「抽中買樓的機會,同中六合彩的機會差唔多」,引為熱話。這名六合彩忠粉有個「恆常」的小願望——「用20 元買一個希望,好似天上開了很多個窗給不同的人」;而中獎一旦落空,「就當做善事」。她不忘叫大家多多支持六合彩,順祝大家Good Luck。

張文新多謝馬會公司事務執行總監譚志源邀請做訪問,惜三人當日未有機會同場開咪。

後記
「Hi,大家好,我係張文新;我係車淑梅、張太⋯⋯ 」張氏夫婦的訪問在沙田馬場西餐廳「喜馬當先」(Hay Market) 進行。為遷就拍攝,工作人員將現場布置成電台錄音室,預備了道具咪高峰及「on air 」的燈箱,並要求兩人以「答聽眾問題」的方式互問互答。結婚37 年,他們說還是首次如此「粉墨登場」。
先來一段簡介熱身, 車淑梅朗然說:「好玩D, 我們來玩個遊戲⋯⋯ 」在香港電台公共事務部記者出身的新哥果然有時事觸覺, 隨即打趣問:「是否玩六合彩、買樓⋯⋯ 」當丈夫說多謝馬會Raymond Tam 邀請做訪問,妻子立即補充「譚志源」;當丈夫說「來到沙田馬會⋯⋯ 」,身邊人就加一句「是Hay Market」 。
靈犀一點通,更重要是40 年專業訓練,寶刀未老,短短一兩分鐘的開場白,兩人都字正腔圓,說話扼要、零廢話,一唱一和,絕無冷場;沒吃半粒螺絲兼且中氣十足的愉快口吻,像早上一道晨光般的充滿朝氣。兩人幾近完美的演繹,在場工作人員也不禁拍掌致敬。
「金曲之父」不是浪得虛名,說起金曲,首首都可以順手拈來的介紹背景資料;同時,時間控制得恰到好處,彷彿前面就有個大時鐘,像做電台節目般「夠鐘報新聞」了,要立即收咪。
90 分鐘的訪問, 明星級唱片騎師的「節目」,他們說「駿步人生,人生進步」作結的同時,時間也靜悄悄的倒流,返回七、八十年代,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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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提供《駿步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