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愛座最失敗嘅,係冇講明遊戲規則

撰文:李聲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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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冇人坐嗰時坐唔坐得?冇講明,應該係得,但可能會畀人鬧。點解有人鬧?就因為你又冇話可以坐。有人嚟係咪要讓?又好似要,但唔讓又點?咩人嚟先要讓?老人家嘅好似應該要,咁但幾老先要?真自願,又使乜劃定幾個位?
李聲揚
優先座並無清晰指引,例如沒人坐時可否坐?無需要與有需要之間的界線在哪?(Andyhyleung/Wikipedia)

我支持取消關愛座(包括「優先座」,下同),真係唔好煩了。關愛座嘅嘢,其實好似畀貼士咁。最好你有規定,至少都大約有個指引。一係就直頭唔收。靠人「自願」,就大把爭拗了。貼士都還好,至少侍應未必敢公然拍片上網鬧個客(因為老闆會鬧)。關愛座靠自願,就日日有得嘈。

我長期認為香港人缺乏公德心,夠晒醜陋。但又要講句公道話,本城人多資源少,正所謂你有壓力我有壓力,人人都特別狂躁,可以理解。我在港島返工,試過放工時間(最好仲要係夏天)在金鐘站轉車過海嘅你,等十班車都上唔到,好難唔神經緊張。一有少少身體碰撞,或有人講多兩句望多兩眼,就演變成互鬧甚至全武行,仲有最新款嘅拍片上網互相批鬥。

但關愛座嘅爭議,就似乎遠超於「香港人好狂躁小題大做」或者「冇資源樣樣都要爭」咁簡單。證據?唔止香港有爭議,連出晒名(相對地)好修養有禮貌嘅台灣一樣拗足幾年,仲要兩邊陣營都旗鼓相當。最新花款係燒到去日本,對,嗰個出晒有公德心嘅日本。仲要係北海道,唔係迫爆嘅東京地鐵。

故事好簡單,巴士似乎唔係好滿,有位女子坐關愛座,另外一個少年勸佢唔好,結果被打。暫時未知晒來龍去脈,唔想急住做法官。但你問我,只講道理上,既然巴士唔滿,做乜唔可以坐關愛座?少年就真係多多事實了。咁但當然,多多事實,又唔等於女子應該打人嘅。

關愛座去到日本都要打交,又要鬧到兩邊都各有理據爭持不下。咁就話到畀你知,而家呢套關愛座嘅制度,應該檢討下了。

而家呢套關愛座嘅安排,最核心嘅精神就係「自願」,「最好你就讓但唔讓都吹唔脹嘅」,呢個亦係最失敗嘅地方。將個波拋畀坐嗰個嘅良心,但把尺人人唔同。就係因為冇講清楚。咁到底冇人坐嗰時坐唔坐得?冇講明,應該係得,但可能會畀人鬧。點解有人鬧?就因為你又冇話可以坐。有人嚟係咪要讓?又好似要,但唔讓又點?咩人嚟先要讓?老人家嘅好似應該要,咁但幾老先要?真自願,又使乜劃定幾個位?

台灣話搞博愛座,「人人可坐」,「也許他有需要,只是你看不到」,好似好多人讚。但一樣解決唔到問題。其實而家香港一樣係人人可坐,但就係有人會鬧。強調返「人人可坐」最多算係回應咗被鬧嘅人(多數係少年人),但鬧人嘅,其實照計都知道係「人人可坐」——「你係可以坐但你唔應該坐咯」。可以唔可以係規則問題,易搞。但去到「應唔應該」,邊有得拗。

有個咁嘅位,就自然有人要玩審判。最好,就搞得清清楚楚。一係規定某啲人坐得某啲人唔坐得,講到明。好似唔畀食嘢咁,犯嘅就罰,唔罰嘅都會有人話,拍到片上網應該都冇咁多爭拗,始終有法可依。好似女性專用車廂咁,合唔合理需唔需要另一回事,但整咗出嚟之後,唔會好大爭議,斷估你係男人都唔敢企過去,畀人鬧你你都好難反駁。而男人定女人,應該都比較易分。

但關愛座唔係咁嘛,地鐵唔會做醜人去「規定」你要讓座。況且執行上亦好多問題。我就當你規定呢啲位要畀「有需要人士」坐,咁點去界定?當拎長者卡嘅可以拎個襟章咁,或者孕婦都可以。咁但,整親腳嗰個呢?地鐵點界定你有幾傷?傷完幾耐要交返出嚟?以香港人咁有創意,你估冇人會拎埋柺杖扮整親?或者有冇人炒呢啲章五蚊一個(香港人最叻)?仲有大肚呢?使唔使出醫生紙?普通一個女仔去申請,斷估職員唔敢話「我見你個肚冇乜突喎」,咁又可能你會見到香港一夜之間多咗好多媽媽。

就算說明孕婦有權坐,但我們又怎知道「個肚冇乜突」的女士是否懷孕?(視覺中國)

既然現行呢個「自願」制度又咁多爭議。強制執行仲複雜,只會更多爭議,不如取消關愛座算了。

有人會講道德淪亡呀,冇晒孝道呀,個社會好冷血呀之類。問題係,你點鬧都好,孝道冇咗就冇咗架啦。點解一個基於自願嘅制度搞到咁多爭拗?就係有班人想其他人自願,但其他人唔自願嘛。佢就係唔信傳統嗰種敬老,你可以如何?見一個打一個?

社會變咗,制度都要變。佢唔自願嘅,一係你大石壓死蟹,逼佢(但頭先講咗執行上好難),一係你就接受。點解而家啲人咁「自私」,好多原因,唔只係關愛座。全球化走到盡頭,經濟增長又似有還無,社會貧富懸殊,物價(特別係樓價)又貴,年青人向上流嘅機會細咗,呢啲都係全球現象。你見新一代不滿廢老不滿左膠,唔再信嗰套大愛包容弱勢社群,「我體諒你邊個體諒我」,英國投脫歐,特朗普上台,反精英,反權威,絶對有迹可尋。

取消關愛座係咪老人家就好慘?又未必。我坐車依然都見到有人讓座,亦唔係在關愛座。會讓座嘅人自然會讓。唔肯讓嘅,你拍佢片鬧佢都冇用。以前你可能係用社會壓力,「阿婆好慘呀你個衰仔牛高馬大都唔讓阿婆你冇好死呀」,但而家冇呢支歌仔啦,鬧返你轉頭添呀。Sad,但又可以點?

關愛座嘅「討論」,在網上鬧咗一大輪,誰也說服不了誰。拍埋片上網公審開埋聲鬧,都一樣有人會霸住關愛座唔讓的。你點去「證明」佢有冇需要?我睇唔到仲可去做啲乜可以扭轉呢種情況。既然係咁,取消算啦,至少可以減少殺錯良民,至少車廂清靜啲。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