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拳王的風光 請記住阿里的堅持
阿里的晚年獲得美國主流社會接受，似乎象徵了半世紀來，美國社會的改變和進步……但事實又是否如此簡單？
文：李峻嶸＠運動公社
傳奇拳手，前重量級拳王阿里（Muhammad Ali）上星期病逝，全球政要、名人都向他致意崇高敬意。「哀悼阿里」不但是美國國內的共識，也是全球共識。這種反應，在阿里的事業和人生最高峰時，是不可能預料得到的。
堅持反戰 信奉伊斯蘭教 誰說我不愛國？
眾所週知，阿里能成為一名全球都為之瘋狂的偶像，不但因為他在拳壇上有驚人成就，還因為他對越戰的立場。表明反戰，再加上寧願冒被判坐牢的風險，堅持不參軍，阿里因而成為了一個極受爭議的人物。反戰陣營視阿里為英雄，主流政客和輿論則斥他不愛國。因為對他們來說，身為美國人，愛國只得一種方法，就是支持美國參加越戰。
阿里第一次因為反戰而失去比賽機會，就是在 1967 年初。當時他本來準備與當時的 WBA（世界拳擊協會）重量級拳王 Ernie Terrell 在芝加哥決戰。但因為阿里的反戰言論，芝加哥所在的伊利諾州競技委員會，要求阿里就他的「不愛國」言論道歉。由於阿里拒絕道歉，賽事就不能如期在芝加哥舉行。
除了對越戰的立場外，他作為一名黑人，而且決定由基督教改為信奉伊斯蘭教，都是美國主流社會容不下他的原因。正因為他有這樣的背景，堅持不與美國白人主導的權力結構合作，當年一眾堅拒與美帝合作的外國政要，反而對阿里推崇備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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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斥責為不愛國的黑人伊斯蘭教徒，在 2016 年歸真時，得到現任黑人美國總統奧巴馬、民主黨的兩名總統參選人希拉莉及桑德斯，還有篤定成為共和黨推薦的候選人特朗普予以肯定。阿里的晚年獲得美國主流社會接受，似乎象徵了半世紀來，美國社會的改變和進步。
但事實又是否如此簡單？
種族歧視依舊 戰爭繼續展開 阿里的信念何處安身？
種族隔離政策雖然不再在美國出現，但過去 3 年的「Black Lives Matter」運動，就是美國黑人仍然處處面對制度壓迫的控訴。特朗普雖然在阿里身故後，讚美阿里是一名「偉大冠軍和很好的人」，但特朗普在競選工程中的眾多爭議之一，就是他對伊斯蘭教徒的態度。當特朗普在去年 12 月，建議禁止伊斯蘭教徒進入美國境內時，阿里即發表聲明不點名回應。這分聲明，大概也是阿里一生其中最後一次公開表達政見。
阿里離世前 4 天，剛好是美國的亡兵紀念日（Memorial Day）。當天在美國各地舉行的 MLB 棒球賽事中，都有向美軍致敬的情境。而且各支球隊都特意將球衣背面的號碼用迷彩顏色印製。在防守時，球員亦帶上迷彩色的帽比賽。如果阿里是一名 MLB 球員，他一定會反對這些安排。然而，即使 MLB 球員中，有眾多來自被美軍侵略過的拉丁美州國家球員，卻沒有人對這樣的安排提出質疑。由此可見，自從 2001 年 911 恐襲後，「支持美軍等同愛國」的邏輯，在美國又恢復成為一面不能挑戰的旗幟。
阿里即使進入主流，卻不代表他的族群能和主流平起平坐，也不代表他主張的理念得到接受。我想，阿里希望世人在記得他在拳擊界的表現同時，更希望世人能為他的族群，和他的理念做更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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