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香港水手的浪漫 莫俊傑盼組華人船隊

撰文:葉詩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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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船,電影中的「有錢人」玩意,現實卻是一項能夠讓人着魔的運動。
在未知的大海上,跟未知的變數較量,把人對逆境的洞見和判斷力鍛鍊得爐火純青;就像面前對答如流的本地水手莫俊傑(Tiger Mok)一樣。
「我難以想像人生若失去或從沒遇上航海會是甚麼樣子。」遇上了,就再也離不開。去年重投全職水手後,38歲的Tiger繼環球賽後將再出戰中國海帆船賽,為香港水手正名。
攝影:林若勤 拍攝:葉詩敏

作為策略手的Tiger,不時要在船艙內工作,探測氣象變化。(林若勤攝)

每個人愛上大海、迷上帆船運動的理由不盡相同,唯一相同的大概是他們都流淌着對未知世界探索的欲望。在香港土生土長的Tiger小時候受到父親和兄長的薰陶而接觸帆船,至今已累積20多年航海經驗。「8歲時被『捉』了去上帆船訓練班,那時候連水都不會游。因為班上每個小朋友都有自己一隻船, 8歲已可一個人控制船隻是很特別的事,每次上課都很興奮。」

莫俊傑在船隊中負責氣象和領航工作,他坦言喜歡「用腦」。(林若勤攝)

環球賽唯一香港水手 轉全職登航海生涯高峯

就是這樣,Tiger從此與帆船結緣,更在24歲時代表香港參加1994年日本廣島亞運會,2016年亦奪得中國海帆船賽總成績第3名。去年他重返全職行列,成為自鄭英杰效力東風隊後首位出戰最難等級Category 0賽事「Volvo Ocean Race」的香港水手。作為應屆本地唯一參戰水手,他自言登上了航海生涯的高峰:「那是我職業生涯的最重要時刻。環球賽與美洲盃對我來說是最頂尖的賽事,我自9歲起已着迷這比賽。當我得知有機會加盟Scallywag時,我還以為是開玩笑,因為無法想像這機會竟然觸手可及。」

去年以唯一土生土長香港水手身份出戰環球賽,想必會自豪吧?Tiger卻表示:「不敢說自豪,也不敢自滿,怕影響表現。我只是覺得很幸運,相信比我更勤奮、更努力的大有人在,他們只欠缺機會。因此我很珍惜每個機會,做到最好,不讓自己遺憾。」與頂尖船隊和水手經歷過環球賽,見識到天外有天,Tiger明白只有不斷學習航海知識,才能追趕世界。

莫俊傑去年轉當全職水手,以唯一土生土長香港水手身分出戰環球賽。(Photo by Konrad Frost/ Volvo Ocean Race)
Tiger在2016年首戰中國海帆船賽便奪季軍,今年他將再與海狼號參戰該賽事。(林若勤攝)

帆船運動未見普及 朋友由質疑到羨慕

追夢的路就如他所言,只要不放棄,機會一直都在。「2011、2012年時有當過全職一年半,後來因為回來香港工作而半全職繼續下去。我認為職業可以是斷斷續續的,人生有很多機遇,只要堅持下去,就像我半全職地參加帆船比賽,人們自然會記得你。不放棄,便會有機會。」

帆船運動在香港、甚至亞洲未見普及,Tiger坦言決定當全職水手時也有過挫折:「比賽時失水準、組隊時沒人找自己當然也有過,但最大的挫折莫過於對朋友說要全職玩帆船,大家都會質疑地笑說『不要傻了,回來吧,找份工作給你』。不過後來有機會參加環球賽,可以全職去做一件熱愛的事,身邊的朋友就發覺以熱愛的興趣當職業也挺美好的,那便覺得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說到這一次不再猶豫選擇全職路,「人一世物一世,我年紀也不小了;人生路很長,來來去去只做同一件事的話,可看到的風景便會很少」。這就像航海精神,追求自由、挑戰和冒險吧。

Tiger認為比賽勝負的關鍵,在於賽前的準備充足與否,如對航線的熟悉、天氣變化的掌握等。(林若勤攝)
Tiger透露與Don相識並一起玩帆船十多年,期待今年一起在中國賽並肩作戰。(林若勤攝)

乘風破浪靠團隊精神 「一個人放棄 整艘船便慢下來」

風急浪大的關鍵時刻,人便會自然把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領導能力、溝通技巧、團隊精神,對於帆船運動最大的挑戰,負責氣象和領航工作的Tiger直言是要把船上10個獨立個體團結起來。航海的其中一個魅力就是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會影響到速度,甚至直接關乎到船員的安全。分工明確、職責清晰,每一名水手都承擔着團隊的榮耀和安全。Tiger認為最重要是令每一位船員都熱誠工作和開心:「最大的挑戰不在技術上,而是結合10個船員,令他們做好自己的崗位之外,還要做得熱誠和開心,於困境時不會放棄。因為只要其中一人放棄,整隻船的速度便會慢下來。」指示時最重要是「方向要簡單」;Tiger回答問題也是水手的思維,精簡、有條理。

船隊各人需在各自的崗位與大海搏鬥,Tiger認為這時候香港人的韌力便大派用場。(林若勤攝)

在2016年的中國海帆船賽,縱然Tiger以非全職運動員身份參與,但與Seawolf隊員在前期付出時間備戰和熟習賽道,最後喜出望外勇奪該組別的第一名以及全場第三名,他表示那是最難忘的比賽:「當中我們經歷過不少狀況,在起航不久已因為玻璃被大風吹爆了而弄濕了無線電,我們在不知道對手位置而繼續航行,後來又因為爛了帆而補帆了一整天耽誤了時間,去到菲律賓時又撞到了硬物,完賽時去到碼頭才知道竟得到了組別第一名。」他坦言這個第一名的意義,在於讓他了解到不理輸贏做好自己,反而能放開懷抱全力比賽。

大海男兒的浪漫 盼組華人港隊參賽

Tiger將於明日(28日)出戰勞力士中國海帆船賽﹙Rolex China Sea Race﹚,這項一級離岸賽事航程全長565海里,以香港維多利亞港為起點,駛向菲律賓的蘇碧灣(Subic Bay),耗時約2至5天。他說,希望香港年輕水手能以職業為目標,也盼望更多人能理解帆船的魅力。「難得香港有大海,空曠而舒服。其實很多人認為航海是一樣昂貴玩意,或者要擁有一艘船才可參與,事實並非如此。學習帆船的費用並不昂貴,甚至很多水上活動中心收費都低於成本。我從未擁有一艘帆船,亦能成為水手。」

「香港難得有大海,空曠又舒服,希望更多人認識帆船的魅力。」莫俊傑說。(林若勤攝)

天氣的變數、風的轉向、電光火石間的轉舷,大海男兒的浪漫背後,是無限的堅持與静默的忍耐。38歲的Tiger認為年齡與航海經驗成正比,因此反而是有利之處。未來Tiger還希望能再一次參與環球賽,以及與奧運和一级方程式賽車等具影響力傳統賽事的美洲盃。「下一次若能參加環球賽,很想可以組成一隊香港隊,隊伍中香港的水手能佔多一點,因為今次也只有我一個香港人,其實實戰過後發現一半船員都可以由香港水手擔任,加上外國的高手,相信可帶來好表現。」

莫俊傑直言若能再參與環球賽,望組成香港人佔大多數的香港隊參賽;香港水手,一樣有能力立足頂級賽事。(林若勤攝)

曾聽過一句名言「一個人若不知道他要航向哪個港口,沒有風向是順風的。」相信莫俊傑未來仍會在世界級賽事為香港水手爭氣,在風的帶領下,日月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