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導盲犬】充當世界嚮導 小導盲犬的兩年育成之路 

撰文:黎明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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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員與導盲犬的感情深厚,除了師生關係,更像是家庭成員。(江智騫攝)

導盲犬是最為人熟悉的工作犬之一,但牠不是人,牠沒有「工作」的概念,我們如何確定身負重任的導盲犬喜歡為人服務?狗不會說話,顯然誰也不能代牠們回答,但我們卻可以從牠們的故事中了解更多。

「牠們當然不知道這是工作,對牠們而言,只是比其他狗狗多了一些待在主人身邊的時間。」
香港導盲犬服務中心訓練員李苑甄(Edith)

滿1歲小導盲犬 接受訓練嚴而不苛

訓練員熟練地替她的導盲犬穿上導盲鞍,以為可以去街玩的狗狗本來還尾巴搖搖,但穿上了導盲鞍後,圓圓的雙眼霎時謹慎起來,尾巴放下、步伐穩定,一臉冷靜地跟隨訓練員的步伐。「Steady, Steady, Stop. Good Girl!」訓練員一遍又一遍重覆指令,帶着導盲犬來回在街上學走路。高度及膝的1歲拉布拉多名叫Calla,牠注意力集中、專心留意環境以及主人指令,隨時作出反應。現階段,牠尚在初級訓練程度,學習走直線,並且要懂得在樓梯前停步。

導盲犬在短短兩年的訓練期間,經歷比人類還要豐富。(江智騫攝)
訓練員以零食獎勵,教導導盲犬在馬路前停步。(江智騫攝)

將來,每隻導盲犬都會緊繫主人的性命安危,訓練難免比所有工作犬都來得更嚴格。然而,導盲犬的訓練並不可怕,甚至有一連串的「零食獎勵」,目的是讓狗隻反射性地重覆一些動作。香港導盲犬服務中心訓練員李苑甄(Edith)解釋:「狗隻不會記着不開心的事情,若以懲罰的方式訓練,即使牠在我面前做到,也難保將來在視障人士手中能同樣做到。」

對初接受訓練的導盲犬而言,街上的所有事物和味道都很新奇。(江智騫攝)

導盲犬年齡滿7周便會離開母犬,交由寄養人士照顧,期間體驗「社會化」的過程。Edith笑言:「簡單而言,就是帶牠行街、睇戲、食飯。」一般寵物狗的種種限制,對導盲犬來說都可豁免。雖然只有少數商店或場地管理者會友善接納訓練中的導盲犬,但寄養家庭總能夠找到與狗隻出雙入對的商場、餐廳和其他室內場所,帶着牠認識這個人類的世界。訓練約需2年時間,屆時,牠們將會帶着種種繽紛回憶,進入視障人士的世界,充當他們的嚮導。

為了讓導盲犬熟悉大部分香港環境,訓練地點會盡量多樣化,十分精彩。(江智騫攝)

訓練進行中 切勿打擾

引路訓練由1歲開始,主要學習走直線,懂得減速、停步、返回等等,難度再高一點,會加入轉左、轉右等指令。對狗隻而言,要在街上漠視所有誘惑,緊貼主人的步伐並不容易。Edith無奈地指,途人會對他們帶來各種騷擾。「例如尾隨拍照、伸手摸狗的情況很常見,有些中年男人更特別喜歡發出唇音企圖逗狗。」善意的好奇會打亂導盲犬的專注力,日後投入工作,若為視障人士引路時被打擾,就有機會釀成可怕的意外。

香港環境擠迫狹窄,對視障人士而言,處處危機四伏。因此,導盲犬的訓練內容相當多元化,訓練地點都經過特別挑選,難走的程度甚至連人都卻步,包括白鴿特別多的北角天橋、充滿血腥味道的傳統街市、水洩不通的旺角、大型貨車出入的觀塘、流浪貓特別多的舊區、草叢和公園等等。為了讓狗隻習慣商場環境,訓練員又會教牠使用扶手電梯,並帶牠看商場的透明玻璃,目的是讓牠適應高度。上天橋、走隧道、搭電車、登纜車,由於訓練時還不知道將來的配對對象,所以導盲犬會經歷各種環境,在短短兩年的訓練期間,牠們的經歷比人類還要豐富。

香港導盲犬服務中心訓練員彭愷婷(Brenda)溫柔地教導導盲犬如何在公園中找椅子。(江智騫攝)

與人的默契和感應

Edith已訓練過4隻導盲犬,亦是導盲犬的寄養家庭,對她而言,狗隻還未配對視障人士之前,就是她的家人。這四段經歷,見證了4隻小狗寶貴的成長階段。「由牠們小時候頑皮愛玩,慢慢長大至成熟穩重,全部都親眼見證。」

給予愛與支持,是教育的重要一環,訓練導盲犬亦不例外。(江智騫攝)

Edith笑指自己最疼Yoyo,牠是一隻性格相當溫馴、喜歡黏人的狗女。Yoyo小時候從台灣飛到香港後,一直寄養在Edith家中。因為性格及行為優異,Yoyo更被選為導盲犬的種犬,由懷孕到接生,Edith都伴在身邊。完成生育之後,Yoyo再次接受訓練,最後成功配對予一位年輕視障女生。種種經歷,都只在轉眼間的兩年發生,像是快速搜畫的母女關係。

「要愛惜牠們、信任牠們,牠們才會為你服務。」
香港導盲犬服務中心訓練員李苑甄(Edith)

「當時Yoyo還沒有正式完成訓練,我站在遠處,觀察她牽引着新主人回家。那時突然下起大雨,Yoyo知道我站在後面,於是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看我,像在對我說『下雨了,你快回去吧。』」每隻狗的訓練都經過日久相處,在最終配對予新主人的一刻,Edith心中既不捨又滿懷驕傲,種種情愫已遠超師生關係。

導盲犬的配對條件亦非常仔細,由性格、生活習慣,以至步速等都會列入評估考慮。狗隻也有不同性格,如比較外向、充滿活力,就適合配對生活習慣較多姿多彩的使用者;若使用者的居所附近有流浪貓出沒,則適合配對早有類似經驗的導盲犬。

「玩」得累了,牠們回到中心會自動自覺蓋上毛毯,睡個悠閒午覺。(江智騫攝)

小導盲犬等待寄養家庭

養狗的決定等同生小孩,誰都希望寵物可永遠留在自己身邊。香港導盲犬服務中心主席張偉民(Raymond)指,現時要找到合適的導盲犬寄養家庭並不容易,主要原因是寄養家庭的住所公契必須容許養狗。另外,寄養家庭必須全員同意照顧狗隻,讓小狗在充滿愛的環境下成長。Raymond強調,目前香港的導盲犬服務發展緩慢,是因為沒有得到適當支援,資金是其中一項,而導盲犬都以送贈形式配予使用者,所以中心的營運都依賴社會捐款支持。

寄養家庭基本條件:

住所公契不禁止養狗
家中有男有女,其中一人不需外出工作;不獨留狗在家超過4小時
住所大小沒有嚴格限制,但最好家中沒有其他狗隻
家庭全員同意照顧狗隻

路人總會讚歎:「牠們很乖啊,真的不動的呢!是你教牠的嗎?」其實導盲犬除了工作時比較嚴肅冷靜,其餘時間其實與一般的拉布拉多沒有分別。(江智騫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