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阿里開國功臣現港人身影 前COO親述巨企走過的兩大危機

撰文:鄺月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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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網巨企阿里巴巴為內地電商龍頭,原來在阿里的團隊之中,曾有港人成為馬雲的左右手,有份帶領阿里走過財困及沙士兩大危機,統領20多個業務部門,為阿里日後的成功立下了功勞。

這名港人就是阿里巴巴前總裁兼首席營運官(COO),現任阿里巴巴香港創業者基金董事關明生。他雖然已退下火線,但當年帶領阿里走過危機的經驗,眼下「非常時期」,絕對值得記下。關明生在講述企業如何應對逆境的秘訣時,強調最重要是「唔好死」,就像電影Last Man Standing(《不敗梟雄》)一樣,「唔好死,無論做咩都好,即使中咗好多槍,都要撐落去,對方死咗,你唔死就會得救!」

2001年初,阿里巴巴在美國、香港、東南亞、韓國、歐洲均有分部,每個月燒錢200萬美元。(資料圖片)

現今的阿里巴巴,誰不知是科網巨頭?但時光倒流至2001年,當時阿里成立僅3年,主要業務是B2B(企業與企業交易模式﹚,包括經營Alibaba.com及1688.com。那年1月,關明生加入阿里擔任COO,新官上任,迎接他的卻是一場困局——公司手上資金只有1,000萬美元,以每月「燒錢」200萬美元計,只剩下5個月命。

採取3個B2C策略 減慢流血速度

為了讓公司能夠維持營運,作為COO,關明生便與阿里管理層商討,決定採取3個B2C策略——Back to China(回到中國市場背水一戰)、Back to Coast(以沿海地區為核心)和Back to Central(把業務集中經營)。與此同時,又在30日內大刀闊斧地裁員,把員工人數由350多人,削至150人,「燒錢」金額大幅減到每個月50萬美元,令阿里有18個月時間找到商業模式。他坦言阿里當時面對相當大的危機,未有可持續的商業模式,因此要立即開源節流,不能盲目去做事,以確保能「活下去」。

關明生在2001年初參與訂立阿里的使命及企業價值觀;同年12月,阿里註冊用戶數超越100萬。(資料圖片)

翌年,阿里首次實現全年正現金流入,馬雲已提出公司不能只靠B2B業務,開始攻打其他領域,令業務板塊更完整,於是公司就籌組了團隊開始準備電商平台「淘寶」。關明生坦言拍賣網站eBay在中國收購了易趣來做C2C(消費者與消費者交易模式)生意,阿里創立淘寶是為了「伏擊」易趣,創始團隊當時均簽署了保密協議。「就算我哋2003年推出淘寶,都冇人知係阿里巴巴嘅!」事後想來,關明生仍津津樂道。

沙士時已Work From Home 借錢拉網線

不過,在籌備淘寶期間,阿里卻遇上沙士疫情。2003年4月,廣州已被列為疫區,但中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廣交會)還是照常舉行,阿里巴巴亦有派員參加。幾日後,阿里一位參加廣交會女員工因高燒送院,後來被列為疑似病例,令阿里杭州總部600多個員工需要家居隔離。

關明生憶述,在疫症初期,阿里巴巴的員工已經自發「work from home」,但過程絕非「 㩒個制」,他們要借錢拉網線、把電腦帶回家、又將公司業務電話轉接到家裏,準備在沙士大規模爆發時在家工作。「好多同事話要準備在家工作,無人指揮嫁!我記得借咗幾十萬元(人民幣‧下同),當年對阿里巴巴黎講係好大筆錢,慶幸啲同事好自覺。」

沙士時,因有員工被列為疑似病例,阿里杭州總部全員需要隔離,馬雲鼓勵阿里人眾志成城,抗擊非典。(受訪者提供圖片)

自覺之餘,阿里也建立了平台,把所有致電到阿里巴巴杭州總部的電話,全部放在平台上,讓員工「鬥快」接聽,接通電話後,客人便會聽到員工說:「阿里巴巴,你好!」,仿如在辦公室解答客人的查詢。因此在隔離期間,員工可立即轉為在家工作,公司照常運作。「馬雲就每日打電話到隔離醫院,叫醫護人員唔好將個女同事同其他疑似病例同房,擔心會交叉感染;我就日日打電話俾同事,問下佢哋嘅情況。」

沙士時間人人減少外出,生意人也要變招,轉戰電商平台營運,關明生認為沙士令人們不敢面對面談生意,不少客人業務均受到打擊,雖然阿里員工均要接受家居隔離,但公司使命是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最重要的價值觀是客戶第一,「我哋無時無刻都諗點樣保證客戶服務唔會中斷,以支持客戶。」最終,在那段期間阿里巴巴的人流增加7倍,現金流高了5倍,又推出淘寶攻打C2C市場,埋下壯大的基礎。

為紀念沙士一役,阿里巴巴把每年5月10日定為「阿里日」,舉辦大型感謝員工及員工家人的活動。(受訪者提供圖片)

互聯網、外賣等企業 借疫風發圍

淘寶首年全年交易額(GMV)僅2,000多萬元,至今阿里巴巴的零售板塊比以往覆蓋面更廣,2019財年,其中國零售商業業務GMV按年增長19%,至5.72萬億元。

沙士17年後,又來一場新冠肺炎,關明生覺得是次疫情規模較沙士更大,影響人們的工作方式及生活習慣,很多以前不被接受的事物,例如以電話及視像會議開會,現在覺得是正常。他續道新冠肺炎影響全球經濟及供應鍊,對不少行業造成沉重打擊,導致企業均需急速變陣,以餐飲業為例,堂食生意受影響,就轉攻外賣,甚至火鍋店也做外賣。

關明生覺得,新冠肺炎為企業敲響警號,讓他們加快合併線上線下業務,利用線上來減低成本,提高效率。(受訪者提供圖片)

但疫市其實是危機並存,將有助「加速」發展無接觸經濟,「對於互聯網企業、視像會議、送貨和外賣行業,(新冠肺炎)係好大好大嘅東風!」他相信疫情下,更多病人使用線上診症,未來互聯網醫療將會掘起,而線上線下業務會加速融合及發展,企業將利用線上來減低成本,提高效率。

東風來前,香港經濟遭遇史上最大逆風,若企業經營有困難,可以如何應對?關明生認為逆境之下,企業首要原則是「唔好死」,要變陣自救,反思一下有沒有做好基本功,並改變銷售及營運方式。「香港經濟係會衰退,但(企業)最緊要係唔好死,保持健康嘅心態,開源節流,cash is king(現金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