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願望】繁忙兒童不求大餐玩具 只想補充練習無間做? 

撰文:陳嘉欣 黃樂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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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普天同慶,對香港「繁忙兒童」來說,或許只是一個傳說。
《香港01》記者到深水埗及九龍塘區訪問,一個是基層聚集社區,另一個豪宅名校林立,同一天空下,兩區小學生的聖誕願望,會有何不同?

香港社會貧富懸殊,在深水埗及九龍塘區讀書的孩子,會有什麼不一樣的聖誕願望呢?(黃樂怡攝)

據統計處數據,深水埗區的住戶入息中位數為1.9萬元,是全港18區最低。至於九龍塘區名校豪宅林立,區內超過10間傳統名校、國際學校,豪宅價值高達億元。《香港01》記者走訪兩區,儘管地區、家庭背景懸殊,普遍學生聖誕願望都是「成績大過天」,深水埗區的學生偏向個人化願望,例如想要一支鉛筆、一隻寵物;而九龍塘區的學生,多在假期後迎接考試,忙於準備溫習時間表,揚言「想要補充練習保住全級第一」。

小三生黎可程(左)聖誕節希望收到一支鉛筆,而且想學小提琴,所以亦想收到一部小提琴。(黃樂怡攝)

深水埗小學生願望是要一支鉛筆?

住在深水埗的小三學生黎可程,笑稱平日要花兩小時做5至10份功課,她搖頭否認辛苦:「慣晒喇一年班都係咁!」聖誕假期正好能讓她到冒險樂園「唞唞氣」。問到她的聖誕願望,她先說:「一支鉛筆就夠喇!」後又稱:「全班全級都想第一名!因為我一次都冇攞過,畀咗啲聰明嘅人!」

我啊媽為咗嘅係Money Money Money!
小三生黎可程

即使年紀尚小,可程滿腦子都是夢想。她說,長大後想當老師、畫家、漫畫家,特別想做音樂家。她說,媽媽都知道她有這些想法,要她學習為上,不讓她學樂器:「媽媽要我不斷溫書,中英數常要攞90幾分,大約100!」

楊心怡表示, 平日做完功課後,就要溫習、洗澡、食飯,每日如是。(陳嘉欣攝)

其他在深水埗區的小學生聖誕願望各有不同,有人想要一部電話與同學聊天,有人想養寵物。但問到平日的讀書壓力,就讀小五的楊心怡希望,可以「想玩就去玩」,她說:「想做完功課落街玩,已經會俾啊媽『星』幾巴!」在她的世界中,似乎只有讀書。

林龍儀(中)的聖誕願望是成為全級第一、與朋友玩及收到更多作業。

九龍塘小學生 聖誕願望要更多練習

近年小學操練成風,家長憂子女變功課奴隸,大力反對TSA(全港性系統評估)。然而,教育局局長吳克儉卻拋下一句:「家長不滿意學校操(TSA),大可以唔去讀或轉校!」事實上,放棄讀書、轉校又是否能解決壓力問題?《香港01》走到九龍塘區其中一間小學,卻見學生對學業態度不一,有小學生願望竟是要更多練習。

訪問當日,該校舉行聖誕聯歡會,小四學生林龍儀拿著手工製的聖誕帽走出校門,滿心歡喜迎接聖誕節。不少學生希望放假盡情休息,她反而不放過任何溫習機會,盼收到更多補充練習。記者邀請她在畫簿上描畫聖誕願望,她寫上希望「全級第一」,志願將來成為一名律師。

我嘅聖誕願望係想要多啲補充練習!因為可以幫到我溫多啲書!
小四生林龍儀

為了升上心儀中學,龍儀認為不容有失,視培正中學為目標,皆因媽媽是該校的畢業生。她說,今年是四年班,是時候準備升中,因為不少名校都會參考四至六年級學生的成績表收生。每日下課,她忙於打籃球、參加英文班,又要做兩篇閱讀理解、學英文字、看英文書。就連媽媽都認為,龍儀「自己畀壓力自己」。

羅嘉瑩(前排左六)參加的合唱團在商場報佳音。(陳嘉欣攝)

讀書之苦,只有學生自己知。同校小四生羅嘉瑩,一口氣向記者數說今年的7個聖誕願望,包括不想到補習社、全級第一、爸爸媽媽不吵架。她坦言,最怕上補習社,「一默書低分就會俾人鬧!」她又笑稱,長大後想當一名「OL」:「因為可以著靚衫返工!仲可以嘆冷氣做嘢。」

願望做醫生 賺錢買樓

此外,同為小四生的鍾希瑜,除了上英文補習班,還有學鋼琴、小提琴及花式單車,她口裡說:「鍾意生活充實啲!」後來又苦笑言:「讀書好悶啊!」但她堅稱要繼續咬緊牙關,盼將來擔當醫生。

醫生可以賺好多錢,賺多啲錢要來買樓!
小四生鍾希瑜
鍾希瑜說,自己想去Lego Land,又希望成績有進步,將來做醫生。(陳嘉欣攝)

聖誕假期長達10日,就讀九龍塘區小學的林恩同指,假期後將要迎接考試,她銘記老師所言:「可以玩不過要溫習!」而媽媽亦要求她,今個聖誕預備溫習時間表,似乎假期是「溫書第一,玩樂第二」。

四名小學生於12月22日到學校參加聖誕聯歡會,林龍儀(右二)的自製聖誕帽贏得學校設計比賽冠軍。(陳嘉欣攝)

同校的陳佟兒則希望考試成績有進步,入讀A班。細問下,才知道她現時被編入D班,總是悶悶不樂。因為她覺得,該班同學較頑皮,反而A班的老師較嚴格,自己可以專心一點讀書。

學習是長途賽 心理學家籲家長多鼓勵子女

不少學生的聖誕願望都與成績有關,臨床心理學家鄒凱詩認為,社會鼓吹求分數,小朋友必然受影響,家長角色尤為重要。她曾接觸過,一名8歲小學生成績欠佳,老師叮囑家長要為其勤加練習,於是他們趁孩子放聖誕假時,為其進行「地獄式訓練」,除了每日朝九晚五上興趣班、補習班,還要每天操卷,不准他參加所有聖誕派對。

父母的高壓手段,孩子最終壓力爆煲,每天哭鬧、發脾氣。孩子內心亦好清楚,只有發脾氣,自己才有喘息的空間。鄒凱詩提醒家長,學習是長途賽,應鼓勵子女學習而非強逼。至於聖誕假期應如何分配時間?她建議,若孩子在假期後要考試,時間比例應為2:8(玩:溫);若假期後不用考試,可改為7:3。

九龍塘(上)及深水埗(下)兩區小孩的願望。(黃樂怡攝)

香港小童群益會資深社工鄭惠君接受《香港01》訪問時表示,低下階層一般期望可以透過學業向上流動。而富有家庭則要求子女「樣樣都要叻」,因此除了追求成績還會為子女報讀興趣班或加入校隊,「全人發展花好多時間,樣樣都要考級都係壓力」,學校營造「人冇你要有,人有你更加要有」的環境,在講求起跑線的年代對兒童來說又是另一種壓力。

鄭惠君建議家長要認識子女「係懶定係唔識」,因為部分兒童可能盡了力都考不到好成績,與其承認自己能力不及寧願裝作懶惰。鄭惠君相信家長若與孩子一同成長,而不只是假手於補習老師的話,一定能留意到子女是否真的懶惰。

聖誕願望求成績好 關注組織:部分孩子為討好父母

facebook群組版主「不願小朋友成為功課奴隸」梁美容表示:「小四係一個分水嶺,程度同小一二三差好遠」,因此每天即使功課量不算太多,其難度之高都令學生花很多時間做功課。

但梁美容坦言,部分兒童聖誕願望想成績好,可能是因為想取悅父母,指其實兒童的聖誕願望「最簡單就係想爸爸媽媽錫我多啲」,認為滿足父母期望就會令父母開心,受到寵愛。但梁美容又指礙於學校課程緊迫,兒童難以應付,父母就要為子女報讀補習班,惡性循環令兒童更緊張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