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讀書】如何面對離別？吉本芭娜娜：我想把懷念的他印在眼底
「我顫抖著在昏暗中睜開眼，覺得自己好似在和甚麼無比巨大的怪物戰鬥。而且，有生以來我第一次衷心感到自己說不定會被擊垮。
失去阿等好痛，實在太痛了。」——〈月影〉
如果幸運的話，或許你還未曾歷經死亡帶來的悲痛，可是在漫長的人生路上，我們迫不得已地總在不斷地學習與別人道別。只是，不是每次離別都來得落落大方，更多時候是突如其來、血肉橫飛、傷心欲絕。該如何跟曾經把你人生點亮的人好好道別，從來都是最難學的命題。日本作家吉本芭娜娜卻交出了一個溫柔的答案。
日本作家吉本芭娜娜出身於1964年。自1987年起，她便開始文學創作。24歲時推出處女作《廚房》，旋即拿下多個文學獎，作品更被翻譯成多國語言，成為世界知名小說家。在《廚房》中，第三章節的短篇〈月影〉是她的畢業作品，只花上短短十天完成。〈月影〉文筆平實，沒有華麗的辭彙，亦沒有陽剛的理論，但真切的情感卻直接切入讀者的內心。
〈月影〉講述因一次車禍，女主角皐月從此與交往四年的男朋友阿等就此永別。「那撞擊之強幾乎讓我無法呼吸。從他去世那晚開始，我的心就轉移到另一個空間去了」。自此以後，皐月開始失眠，而且沒有能力做其他事，身體更日復日地消瘦。為了消磨時間，她每天凌晨時刻都會到河邊晨跑。
皐月失去男朋友阿等，阿等的弟弟阿柊則是同時失去哥哥以及戀人弓子。那天晚上，他們在聚會過後，阿等打算開車送弓子到車站。就在那段路程中，二人出了車禍，雙雙離世。面對兩位最親近的人突然同時離開自己的生命，阿柊終日穿著弓子的水手服：「他說，人死不能復生，物品也取代不了本人，可是穿著心情會比較好」。
不管那一樣，都不過是用來頂住枯萎心靈的手段罷了，干擾一下情緒，讓時間過得快一些。
死亡縱然是必然的事，可是對於我們大多數人而言卻非常遙遠。到了必須要面對的時候，只發現之前所構想的理性，以及以為自己會有的冷靜，全都沒有出現。要全心全意地說永別，比起想像，現實實在要困難太多了。曾經親密無比、熟悉得閉起眼就可以想起其氣息及神態的人，在不覺意之間，不知為何就消失了。
那些死亡、分手、疏離、不相往來，對方就這像在我們的生活裡「死去了」。
為了填補失去的空虛，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法療傷。有的人大吃大喝；有的人癱瘓在床；有的人麻木自己，讓工作淹死自己。而其實無論選擇做甚麼，不過都是因為面對不了而已。
儘管一切都是那樣鮮活，但我整個人內部依舊一片荒涼。春天的風景就是進不到我的心，好像肥皂泡一樣，只能映現在表面上滴溜溜轉動而已。路上的人們帶著幸福的表情擦身而過，陽光穿透了他們的頭髮。一切事物都在呼吸，並且在柔和的陽光撫慰下越發地亮麗起來。在生機蓬勃的美麗畫面中，只有我的心還懷念著冬日荒涼的街道，以及黎明的河岸；很想就這樣碎裂算了。
每一次離別，不管是別人先離開自己，抑或是自己先決定離開，總會帶來難以表達的悲哀。那悲傷的重量，彷彿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甚至悲哀至失去了表達的能力。彷彿就連自己的某部份，隨著消失了的人一起就此離開了。自此之後，雖然你繼續生存，但你再也不是以前的你。
總說時間可以把一切傷痕都療癒，而吉本芭娜娜對大家說：事實上也的確是。每一次離別，你以為你都會撐不下去，但只要你願意相信，在適當的時刻總會有一個契機來臨，讓你可以與世界和平共處下去。
人的極限是不會改變的。所以也許你還會一再染患感冒，就像現在一樣折磨你，但是只要你這一次能撐過去，這輩子大概就不會再受同樣的痛苦了；這就是人體構造的特徵。你難免因為還會一直生病而害怕，可是如果你想『也不過如此嘛』肯定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皐月在一個平常的夜裡，遇上了一個神秘的女子阿麗。阿麗彷彿有超能力一樣，不問就知皐月的住址和電話。但故事沒有朝犯罪故事的方向發展下去——阿麗原來和皐月一樣，也是剛剛失去了生命裡一位非常重要的人。那夜阿麗碰見憔悴的皐月，同痛相憐，於是下定決心用自己的超能力，讓皐月在夢裡與阿等說再見。
而在那個夢裡，「就在我眼前，阿等漸漸遠去。見我焦急，阿等含笑揮手，他一次又一次揮手，消失在藍色陰影中。我也在揮手。我想把懷念的阿等、懷念的肩膀與手臂線條通通烙印在眼底」。雖然，那個人再也不會陪自己一齊走人生這場最艱難的旅程，可是因為有這樣溫柔的道別，才讓人可以好好的活下去、讓割裂的傷口慢慢痊癒，然後逐漸在其中找到自己心目中有如鑽石般珍貴的事物。
我已經不能再在這裡逗留了。我必須不斷邁步前行。時光的流逝無人能夠遏止，所以沒辦法了，我要走了。
縱然後來的路再也沒有曾經親愛的人與自己一起走，但就像小說所說的：「我深切祈求，至少那個少女時代的我，能夠常伴在你左右」。多難得有個人願意花上時間及耐性陪伴自己，讓自己可以成為某個人的幾分之幾，完滿自己那不完滿的人生。即使後來因任何原因，那個人離開了自己，也沒有人可以拿走曾經一起度過的時光、沒有人可以奪去你想要牢記的回憶。
面對離別，或許我們都可以學皐月一樣，最後溫柔地跟曾經最親愛的人說：「謝謝你對我揮手道別。謝謝你一次又一次朝我揮手，謝謝」。
女生總在你身邊，請下載《香港01》App
立即下載： https://hk01.onelink.me/FraY/hk01app
延伸閱讀：
美劇《苦甜曼哈頓》喚起苦澀回憶：經歷讓我受傷卻學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