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宿者】半世紀最凍一夜 有香港人是這樣熬過

撰文:陳廣盛 吳世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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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呼嘯吹過,帶走他們的體溫,在顫抖中度過最冷的一夜。數以百計的露宿者,連續兩晚在街頭過寒夜,Mandy是其中之一。從來沒有隆冬露宿經驗的她,面對半世紀以來最凍的寒潮,除了幾張被褥就再無任何準備,「估唔到夜晚真喺咁凍,唔夠被,唯有連埋個頭成身縮入張被。」

Mandy在低溫中,只靠幾張薄被抵禦冬。(梁鵬威攝)

在油麻地駿發花園對開天橋底露宿數個月的Mandy,首次在隆冬中露宿,便要面對59年來最凍的寒潮,面對這幾天突然而來的低溫,顯然有點不知所措,更遑論臨時找來更多厚厚的棉被禦寒。在街頭露宿,資訊卻與外界隔絕,在記者告知下,她才知道香港各區昨日經歷最低溫,「原來得3度,唔怪得之咁凍啦!」

狂風呼嘯而過,在半世紀最凍的冬天中,Mandy和不少的露宿者,在街頭度過寒潮。(梁鵬威攝)
在寒冬中,有熱心人為露宿者送暖;但箇中冷暖,當事人最清楚。(梁鵬威攝)

在寒風中瑟縮一角,頂着冷冽北風,晚上即使被蝕骨狂風吹醒,Mandy也只能咬緊牙關度過,「估唔到夜晚真係咁凍,唔夠被冚,唯有連埋個頭,成個人『龜縮』喺被入面。」

 

原本是夜總會公關的Mandy,過去以1,800元在大角嘴租住一個劏房單位,但數個月前因失業不能負擔租金,只能執拾簡單家當露宿街頭。距離Mandy「居所」不足500米,是油麻地梁顯利中心,近日一直開放作為避寒中心,但Mandy卻情願繼續「留守」,只願以數張薄被抵抗嚴寒。她說,不能隨便離開橋底,因為牀位很快會被搶走,「我試過走開一陣,有啲私人物品就無咗,反而就多咗好多垃圾係張牀上面」。

天氣冷,不及人情冷。Mandy指,做露宿者最令她痛苦的事,是有些市民不尊重露宿者,不將他們當正常人看待。她說,曾試過多次有市民行過天橋底時,會無故對她指罵,但她都不敢開聲反駁,並不禁哽咽,「你估我想㗎咩,我無拎綜緩,我都寧願有嘢做⋯⋯」

 

除了市民的白眼和歧視,與她同住在同一天橋底下的尼泊爾裔露宿者,常常自恃強壯對她拳打腳踢,甚至曾用釘刺她的頭,但既然無處容身,一切只能繼續啞忍,寄望在農曆年後找到長工,重新「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