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剪義】為老人義剪卻被忘 義工:佢記得每次剪髮係開心就足夠

撰文:梁融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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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工付出不求回報,相信每個人都是這麼想。面前的髮型師來過不只一次,一邊理順老婆婆的一頭灰白,一邊逗着她聊聊老人院的生活,記得很清楚婆婆的頭髮不能剪得太短。記者有點好奇,問婆婆是否認得背後的人,她笑着搖搖頭說:「個個後生仔都差唔多樣。」雖然是預期之內的答案,但記者心裏不禁為髮型師而失落,他則只是笑笑,繼續修剪髮絲。剪髮完畢,老婆婆看看鏡裏自己,很是滿意,向義工連聲稱謝。義工組織「易剪義」的創辦人Alex說:「最緊要係佢記得有呢個活動,記得每一次剪頭髮係開心,剪完之後佢會靚咗就夠。」

「易剪義」三年前成立,組織髮型師為不同有需要人士義剪,包括長者、低收入家庭、小朋友、智障人士、精神復康人士等等。這天四位義工Alex、Kaman、阿鬼、Brown又來到葵涌一間老人院為長者修剪頭髮。

Kaman義剪後發現獨居老人很需要人陪伴。(蔡正邦攝)

暖黃的燈光下,老人坐在靠牆的椅上發呆,間中有人起身離開,又或走入大廳坐下,但都一步一步的走,很慢很慢,彷彿時間都遲滯凝固,不太流動。大廳電視上播着7年前的老電視劇《蒲松齡》,鍾嘉欣正在螢幕中向別人介紹馬浚偉,「佢叫松齡呀」,碰巧就是這間老人院的名字。一位婆婆從房間走出來纏着職員,嚷着要剪髮,職員原本解釋說她這次沒有報名,要等下一次,但最後還是心軟把她帶到髮型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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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一位老婆婆頂着一頭花白坐下,雙唇緊抿,不怒自威,讓人有點不敢親近。髮型師為她圍上白袍,開口問:「想點剪呀?」老人卻咧嘴而笑:「畀你揸主意啦。」老人家的頭髮都離不開黑白灰三色,有的卻帶着棕色,那是太久沒有染髮,舊染料褪色後留下的痕跡。老人的頭髮都很細軟貼服,對髮型師來說很易修剪,5至10分鐘就可以剪好,每位老人走時都連說幾次多謝。

每次有剪髮活動,老人家都很開心。(蔡正邦攝)

Kaman、阿鬼從facebook得知「易剪義」的存在,本着對義工服務的興趣就加入了。阿鬼說老人家和智障人士都喜歡打扮,不獨是年輕男女的專利。有一次她為輕度智障者剪髮後,注意到對方對着鏡看了很久。到了第二次,她就特意為頭髮噴上顏色,對方就整天對着鏡自顧自的笑,看得出很是喜歡。智障者的媽媽為方便常嘮叨頭髮要剪短一些,因此阿鬼常會花心思為他們打扮。

長者常睡床頭髮被壓着、少外出,大部分都要求簡單,以方便打理的短髮為主,多讓她們拿主意,但阿鬼亦遇過很有要求的婆婆:「我要呢度剷咗佢,上面唔好同我剪到咁短喇喎,留番啲長啲畀我得閒梳吓,我要遮番少少耳仔。」

阿鬼試過為智障人士的頭髮噴上顏色,說他們和老人家都很愛美。(蔡正邦攝)

Kaman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上門為獨居老人剪髮。看到有些另一半已經離逝,餘下自己一個生活,甚至燈膽都換不到,每日生活苦悶,只等着飯送來,不會下樓。阿鬼對此亦很難忘,「見到佢哋其實原來真係自己一個人嗰喎,真係自己一個人咋喎」,驚覺原來很多老人都沒有人照顧,掃地都有困難,暈了亦無人知。因此她倆常想着去探望這些獨居長者,只要離遠打招呼,老人就會望着她們「咯咯咯」笑個不停,笑着歡迎她們:「呀,你哋又嚟喇?」

這時阿鬼與Kaman對望,「我哋都會老㗎嘛」,「無錯」,「係囉」。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一直不計付出,原因不言自明。

Brown正在用心剪髮,老人多把髮型交由他們決定。(蔡正邦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