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溫馨的聖誕季節，除了派對與大餐，想不想來點不一樣的「精神食糧」？一如往常，科技巨擘比爾・蓋茨（Bill Gates）的年度推薦從不缺席，他最新的2025假期書單，剛在他的個人網站「蓋茨筆記」（Gates Notes）上出爐了。

今年的書單以一本小說打頭陣，這對於向來以非虛構類讀物為主的蓋茨來說，實屬罕見。蓋茨在他的個人網站「蓋茨筆記」（Gates Notes）上寫道：「我希望你在這裡找到能激發你好奇心的東西。」這份包含五本書的清單，橫跨小說、氣候科學、人物傳記、社會心理學和政策分析，邀請我們一同思考：在個人生命、社會溝通和全球發展的層面上，我們該如何尋找意義、建立連結並重燃希望？

1. Remarkably Bright Creatures

書單的第一本，是Shelby Van Pelt的《Remarkably Bright Creatures》。蓋茨坦言自己不常讀小說，但一旦涉獵，便希望能從有趣的角色中看到世界的新面向，這本書顯然超出了他的期待。

故事主角是一位名叫Tova的70歲老婦人，她在水族館從事夜間清潔工作，並在照顧一隻極其聰明的巨型太平洋章魚Marcellus的過程中，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滿足感。托娃在丈夫去世、兒子多年前神秘失踪後，一直在與孤獨和生命的無意義感搏鬥。

蓋茨從中看到了深刻的社會議題：「這個故事讓我思考，當你停止工作後，如何填滿生活的挑戰，以及社區能做些什麼來幫助老年人找到目標感。」在一個強調生產力與事業成就的現代社會，退休往往意味著從社會中心退場。小說透過托娃與八爪魚之間跨越物種的奇妙連結，暗示著意義感可以來自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這本小說提供了一種感性的視角，去理解人口老化這個日益嚴峻的全球現象。這不僅僅是養老金或醫療保健系統的問題，更是關於數以億計的個體如何有尊嚴、有目標地度過晚年的精神層面問題。

2. Clearing the Air

在氣候變遷議題上，悲觀與絕望的情緒似乎無處不在。然而，蓋茨推薦的第二本書《Clearing the Air》卻提供了一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作者Hannah Ritchie是知名數據網站「Our World in Data」的核心研究員，蓋茨追蹤她的工作多年。他盛讚這本書是他讀過「對氣候挑戰最清晰的解釋之一」。此書的結構極具巧思，圍繞50個大眾最關心的問題展開，例如「現在行動是否為時已晚？」、「核能真的危險嗎？」、「可再生能源真的便宜嗎？」，用簡潔易懂的語言，逐一擊破迷思，給出基於事實的答案。

作者沒有迴避風險，但她更強調數據所揭示的真實進展：太陽能和風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長，電動汽車的價格日益親民，鋼鐵、水泥和清潔燃料等高排放領域的創新正在加速，蓋茨表示特別欣賞書中的務實態度。

3. Who Knew

第三本書是傳媒大亨巴里・迪勒（Barry Diller）的回憶錄，蓋茨與其相識數十年，但這本書依然讓他感到驚訝，並從中學到良多。

巴里・迪勒是現代傳媒業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他發明了「電視電影」（made-for-TV movie），協助開創了「電視迷你劇」（miniseries）的黃金時代，將派拉蒙影業（Paramount）打造成好萊塢頭號製片廠，創立了福斯廣播公司（Fox），並在互聯網時代打造了一個龐大的網絡帝國（包括Expedia、Tinder等）。

蓋茨總結道：「他的一生都在那些想法還不那麼顯而易見的時候就押下賭注，而他所改變的行業，則展示了這些賭注能帶來多大的回報。」對於蓋茨而言，迪勒的故事與他自己的經歷產生了強烈共鳴。這本回憶錄不僅僅是一個成功商人的自述，更是一堂關於如何在不確定性中識別趨勢、如何將一個瘋狂的想法變成一個行業標準的實戰課。

4. When Everyone Knows That Everyone Knows

第四本書將我們的視角從宏觀的行業變革拉回到微觀的人際互動，Steven Pinker的《When Everyone Knows That Everyone Knows》拆解日常溝通的潛規則。

蓋茨稱讚Pinker是「解釋人類行為奧秘的最佳人選之一」，並認為這本書是任何想深入了解溝通本質的人的「必讀之作」。書的核心概念是「共同知識」（common knowledge），即是當我們不僅知道一件事，還知道對方也知道這件事，並且對方也知道我們知道他知道時，一種強大的社會協調機制便產生了。

這個概念聽起來有些繞口，但它解釋了為何人類社會中充滿了大量的間接信號、暗示和弦外之音。一個眼神、一句雙關語、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之所以能傳遞豐富的資訊，正是基於「共同知識」的存在。蓋茨表示，儘管主題複雜，但平克的寫作清晰易讀且充滿實用性，讓他「以全新的眼光看待日常的社交互動」。

5. Abundance

書單的最後一本，是來自Ezra Klein和Derek Thompson的《Abundance》。這本書尖銳地探討了一個令許多發達國家困惑的問題：為什麼我們在建造實體事物上似乎越來越力不從心？以及如何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作者認為，進步不僅僅依賴於好的想法，更依賴於能夠幫助思想傳播和落實的「系統」。然而今天，無論是監管、法律還是政治程序系統，往往起到了減速而非加速的作用。從住房建設、基礎設施更新，到清潔能源部署和科學突破的轉化，處處可見瓶頸。

蓋茨對此深有感觸：「我從自己在全球健康和氣候領域的工作中，認出了他們描述的許多瓶頸。」無論是在非洲推廣疫苗，還是在全球推動清潔能源技術，蓋茨基金會和突破能源基金都必須應對錯綜複雜的官僚體系、既得利益集團的阻撓以及過時的法規。

《Abundance》並沒有假裝給出了所有答案，但蓋茨認為它「提出了正確的問題」：一個國家如何才能重建高效完成大事的能力？這本書挑戰了那種認為「只要有好的科技就萬事大吉」的簡單化思維，強調了制度、文化和治理能力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