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危搭救泯恩仇?印度首富兄弟近20年的相愛相殺

撰文:鄭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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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首富安巴尼兄弟的鬥爭一直引起財經界的關注。最近,這一家族的內部鬥爭又有新進展。印度富商安尼爾(Anil Ambani)因瀕臨破產境地,於近期面臨牢獄之災,惟在最後關頭,其哥哥,印度首富穆克什(Mukesh Ambani)出手相救,而在此之前,安巴尼兩兄弟已歷過長時間的激烈家族鬥爭。

2月20日,印度高級法院宣判,要求安尼爾旗下的通訊公司RCom於一個月內交付此前拖欠愛立信(ERICSSON)公司約8000萬美元的維護費用,如若安尼爾未能在期限內繳清欠款,將被判入獄3個月。

然而,曾經於2008年位居世界富豪榜第6位的安尼爾,其資產在這十年間已經縮水99%,面對集團約63億美元的債務,如今已是無力償還。就在還款期限的最後一天,安尼爾得到了兄嫂的救助,成功還清愛立信的欠款,並且發表公告,表達自己對於兄嫂的真摯感謝之情,他提到:「穆克什和尼塔(Nita)的及時幫助,證明了我們強大家庭價值觀的重要性」。

曾經登上世界富豪榜第6位的安尼爾,如今旗下的RCom電信公司卻瀕臨破產。(視覺中國)

此宣言一出,立刻引起外界的關注。長達十幾年以來,安巴尼兩兄弟經歷了長時間的鬥爭,而安尼爾在商業上可以說被其哥哥「步步擊退」,外界亦評價穆克什即使面對親弟弟時亦不手軟。

不過,安巴尼兩兄弟的關係於近期似乎有所修補。去年12月,穆克什斥資1億美元為女兒舉辦了一場「世紀婚禮」,而賓客陣容亦是相當豪華,其中包括了美國前國務卿希拉里。與此同時,弟弟安尼爾的出席亦成為了關注的對象。對此,外界紛紛猜測安巴尼兄弟是否重修舊好,而如今穆克什的求助,亦顯示了兩人兄弟情誼的升溫。

安尼爾於去年12月以及今年3月皆出席了哥哥兒女的婚禮。圖為2019年3月9日安尼爾出席哥哥的兒子阿卡什(Akash Ambani )的婚禮(路透社)

從「左手右臂」到對簿公堂   

安巴尼兄弟的商業帝國傳承於其父親德魯拜(Dhirubhai Ambani)創立的信實集團(RELIANCE)。曾經,兩人皆是父親的「左手右臂」,惟德魯拜於2002年逝世後,由於未留下任何遺囑,安巴尼兄弟開始爭奪公司的控制權。

2005年,在母親的調停之下,兩人就信實集團的業務進行分配。穆克什掌控集團的油氣石化產業,而安尼爾則獲得了集團電信、金融以及發電等業務。

不過,2005年的和解僅僅流於表面。曾經跟隨父親打造信實集團電信業務的穆克什實際上並未打算放棄電信行業的發展,雖然安尼爾兄弟在分家之際曾簽訂「不競爭協議」,不過這一局面在2008年發生了變化。

德魯拜於2002年逝世後,由於未留下任何遺囑,安巴尼兄弟開始爭奪公司的控制權。(路透社)

當時,安尼爾欲與南非最大的電信集團MTN合併,倘若交易成功,安尼爾旗下的電信網絡將從喜馬拉雅山跨越至好望角,進一步擴大集團的業務版圖。然而,穆克什在談判的關鍵時刻向MTN發信,以信實集團的高層身份,要求MTN推遲合併交易。

由於穆克什的阻擾,安尼爾與MTN的交易被迫中斷,而這一狀況更令安尼爾旗下的公司在股市上遭受暴跌,為此造成近320億美元的損失。2010年,安尼爾兄弟就「不競爭協議」對簿公堂,隨後兩人終止了這一份條約。不過,協議的終止卻是穆克什電信版圖的開始。

穆克什重返電信業務 擠壓弟弟生存空間

穆克什曾經說過一句話「數據是新石油」,而他之後的舉動亦證明了其對於電信數據的重視程度,亦是因為他的電信業務,給弟弟安尼爾帶來了嚴重的打擊。

2010年,穆克什收購了一家擁有提供寬帶上網許可的小型公司。或許這一不起眼的舉動未能讓安尼爾感到警惕,並未察覺哥哥所規劃的藍圖。2013年,穆克什利用信實集團的資源,迅速構建一個全國性的網絡。2015年,穆克什成立了電信公司Jio(Reliance Jio),隨後於2016年以兇猛的勢頭在印度推行其4G網絡業務。穆克什的集團在業務推行之初,宣布消費者可於半年內免費使用其4G業務,而該優惠令Jio迅速收穫大批客戶,在短短一年內達到1億用戶。

2016年,穆克什旗下電信公司Jio所推廣的4G業務迅速獲得大批用戶,對其弟弟旗下的RCom電信公司造成打擊。(路透社)

隨後,穆克什不斷擴展Jio旗下的互聯網業務,幾乎覆蓋網民生活的方方面面。而Jio的迅速發展亦擠壓印度其他電信商的市場空間,更是令其弟弟安尼爾的公司受到嚴重衝擊,漸漸流失印度的電信市場,愈發難以支撐其旗下業務。

十年之後 兄弟境況對比鮮明

在分家之初,安尼爾要求獲得哥哥珍視的電信業務。然而如今,安尼爾恰恰被哥哥重新建立的電信事業所打敗。為何十年之前,安巴尼兄弟的財富尚不分伯仲,而十年之後,兩人的差異卻如此明顯?

從性格上看,安尼爾屬於外向型人物,善於對外應酬交際,因此亦常常被視為信實集團的代表;而穆克什則行事低調,較為保守。

穆克什雖為印度首富,其行事風格卻較為低調。(路透社)

沉默寡言的穆克什,在處事方面亦更為專注沉穩。穆克什分家之後僅僅掌管集團的石油業務,隨後,他又專注於電信業務的發展。相反的是,安尼爾則喜歡多線發展業務,可以說,哥哥講求深度,弟弟則追求廣度。

另一方面,安尼爾非常重視成本的效益,而穆克什則表現得更有耐心。在對外推廣業務之前,穆克什願意先行在內部斥資打造,等到業務體系成熟後再面向市場。

如今,穆克什依然於世界富豪榜上屹立不倒。根據彭博社報道,僅僅是今年,穆克什的淨資產已經增值了100億美元,而於十年間財富縮水99%的安尼爾則顯然與哥哥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古語有言曰「一山容不得二虎」,此前,安巴尼兄弟雖為一家人卻多次爭鋒相對。在早些年,安尼爾的實力已經較為遜色,但是他仍然有能力為自己提供付之一搏的本錢,而兩兄弟以更難以和解。如今,隨着兩人的此消彼長,倒反而為兩人的和解提供了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