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通英語打「國際線」 塔利班十年練成社交網絡能手

阿富汗20年前連電腦都未普遍，今天的塔利班分子卻變成社交網絡能手，甚至以流利英語跟國際社會交流，打「國際線」。
塔利班這周奪取阿富汗控制權以來，國際社會對於是否承認這個政權仍未作表態，不過，各大社交媒體首先就要回答一道政治難題：是否還把塔利班封禁呢？

Facebook在周二（17日）重申，將繼續禁止旗下平台上一切代表、讚美或支持塔利班的帳戶，包括WhatsApp及Instagram。他們有專門內容審核團隊，負責監控和刪除與塔利班有關的帖文、圖片、視頻。Fb強調：「Fb不決定任何特定國家得到哪些政府承認，而是尊重國際社會作出這些決定的權威。」

另一旗下即時通訊程式WhatsApp的發言人指出，公司遵從美國政府的制裁法，封鎖所有自稱塔利班官方帳戶。然而由於WhatsApp使用端對端加密技術，只能按照用戶照片、名稱、 群組描述去判別是否屬塔利班及其支持者經營。此外，兩大影片平台YouTube及TikTok都宣布禁止阿富汗塔利班營運的帳戶。

封與不封的兩難

目前，Twitter並沒有封鎖塔利班相關帳戶及內容，但會刪除個別暴力內容。塔利班發言人穆賈希德（Zabihullah Mujahid）更是在Twitter上活躍非常，自該武裝組織進入喀布爾以來，其Twitter追隨者數目更直迫30萬。

塔利班發言人沙欣（Suhail Shaheen）以英語發帖，保證外國使節安全：

不過，社交媒體「封」與「不封」都各自惹來爭議。塔利班上周日控制喀布爾後，發布了一個WhatsApp投訴熱線，讓平民舉報暴力、搶劫等緊急情況。但有阿富汗問題專家認為，關閉WhatsApp投訴熱線對事件毫無幫忙。因為塔利班的領導層會透過關注民間投訴，來約束基層成員以及維持巿面秩序。近日巿面上的確有婦女受到自稱塔利班的人士搶劫後，透過「求助熱線」獲得投訴委員會協助。

曾為阿富汗紅十字會工作的Ashley Jackson表示，阻止人們與塔利班通訊並沒好處，反而是令本已陷入恐慌的阿富汗人更是與外界隔絕。事實上，在塔利班未奪取國家控制權之前，這類WhatsApp熱線已存在多年，這正是塔利班在民間的管治方式。

另一方面，Twitter不採取任何封禁措施亦在美國惹來不少質疑。尤其是Twitter於今年初宣布永久禁止前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使用該平台，共和黨人斥責Twitter容許塔利班透過平台宣揚極端主義。

社交媒體握政治生殺大權?

事件再次凸顯社交媒體在國際政治上的權力越來越大，在國際社會仍未承認這個政權、對其恐怖主義性質仍存分歧之際，社交媒體卻有權決定為其提供發聲平台，亦有權扼殺其聲音及一切通訊。在今次阿富汗局勢之中，這些社交媒體企業的做法會是助長極端主義傳播，還是威脅到阿富汗人民的知情權？如果塔利班已是控制當地的主要組織，全面封鎖其傳播平台又是否合理？

華府智庫大西洋理事會（Atlantic Council）數位取證研究實驗室（Digital Forensic Research Lab）資深研究員Emerson Brooking向VOX指出，

我們見證了社交媒體時代的革命；我們見過政變。但我們從未見過內部叛亂成功深入一整個國家，並試圖正式接管該國。

Brooking又認為，塔利班之所以以前被一眾主流社文媒體封鎖，是因為大多數內容都是涉及對美軍的暴力襲擊。但現在塔利班跟美軍的戰鬥已經結束，塔利班試圖改以用社交媒體協助管治，包括向巿民提供服務（像上述的WhatsApp緊急拯訴熱線），並且透過Twitter發表英語新聞稿，發放訊息以釋除民間恐慌。

從無電腦到擅長用#

塔利班時隔20年掌阿富汗大部分地區控制權，回看2001年塔利班倒台之時，阿富汗基本上全國電腦使用率為零。但過去20年，阿富汗也跌跌碰碰的跟隨全球步入數碼化時代。這個平均年齡僅18歲的國家，擁有大量年輕的數碼原住民：平民既以社交平台記下國內亂象，小商戶亦以之作銷售平台。

塔利班成員亦不例外，在進軍各省以至奪取喀布爾控制權之際，同時亦在純熟地「打網戰」，在社交平台發布戰況新形勢及官方資訊，甚至持續打「國際線」。阿富汗塔利班的官方網頁更提供普什圖語、達利語、阿拉伯語、烏都語、英語五種語言版本，當中只有頭兩種為阿富汗人廣泛使用。塔利班發言人，近來更是每日接受大量外國媒體訪問。

塔利班高層領袖哈希米（Waheedullah Hashimi）以英語受訪：

10年前開始用Twitter 比特朗普更識玩？

Brooking指出，塔利班在2011年開始使用Twitter，2014年開始用Telegram；到2016年佔領其中一個北點主要據點時，拍攝數分數的宣傳片段成功在社交媒體廣泛流傳，到2019年已熟練地使用#標籤功能，巧妙地把訊息廣泛地融入到平台裏。

發展到近年，塔利班的社交媒體帳戶顯然團隊裏有專人操刀，擅於使用互聯網，而且英語能力極佳。有分析人士認為，塔利班高水平的網戰策略背後至少有一間公關公司在指點，以向公眾呈現，今時今日的塔利班已準備好帶領現代阿富汗。在社交媒體使用上，甚至比特朗普更加出色，至少沒有像特朗普般，在發布仇恨言論及煽動暴力方面犯禁，遭到Twitter封殺。

《紐約時報》引述賽德情報集團（SITE intelligence group）行政總監Rita Katz分析，

塔利班對於社交網絡內容政策，像穿針引線般小心翼翼，也沒如特朗普一樣越過了那明顯的政策紅線。

但她警告，這不代表社交媒體無須封鎖塔利班，那些符合內容政策的宣傳及資訊，有可能正滋養及壯大一股新的全球伊斯蘭武裝運動。

很明顯，塔利班巧妙地利用社交媒體重新包裝自己，包裝之下暗藏危險也實在毋庸國際社會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