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查長江三峽 原掌權人8年後落馬說明什麼

撰文:穆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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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4日,中國官方披露,曾任長江三峽集團董事長的曹廣晶(1964年)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在接受調查。這距離其調離三峽集團已過去將近8年時間。

8年前,中共巡視組通報三峽集團存在領導人員親友插手工程建設,一些招投標暗箱操作,工程建設項目分包現象比較普遍,有的領導人員違規佔有多套住房等問題,隨後時任三峽集團董事長曹廣晶與總經理陳飛被雙雙免職,分別調任湖北副省長和國務院三峽辦副主任(2017年改任湖南副省長)。

然而,孰能預料,8年之後,曹廣晶仍未能安全着陸。

截至目前,官方未披露曹廣晶落馬的具體原因,事實上在落馬前一天(2月23日)他還以湖北副省長身份出席湖北省委網絡安全和訊息化委員會會議。

公開資料顯示,曹廣晶出生在山東鄒平一個普通農民家庭。1985年,曹廣晶畢業於華東水利學院港口及航道工程專業,當時考上研究生的他沒有繼續學業而是選擇接受分配,到長江三峽工程開發總公司籌建處工作。

當時,中國國內最大水電站葛洲壩工程建設已接近尾聲,而長江三峽工程剛剛於此前一年重啟前期論證,而曹廣晶隨後的主要經歷便與之息息相關。

三峽集團是當年中共紅二代、原國務院總理李鵬力推的世紀工程。「文革」後,中共內部再次啟動論證長江三峽水利樞紐的討論,李鵬擔任水利電力部部長時力推進行前期論證,直到1992年時任國務院總理李鵬在爭議聲中推動全國人大表決通過了這一計劃。次年,三峽工程籌備動工,併成立專門的國務院長江三峽工程建設辦公室,李鵬親任首任辦公室主任。

因此,這一工程被深深地打上了李鵬的個人烙印。

而曹廣晶本人則從最初中國三峽工程開發總公司籌建處的一名小小見習,通過個人的努力學習,一路做到助理工程師、技術處處長、項目部主任等。在此期間,他參與組織成功完成二期大壩澆築,協調各國設備供應商,保證了重要工程的正常進行。

公開報道稱,曹廣晶在三峽建設工地一待就是18年,他見證了三峽工程論證、規劃和建設的全過程;他把生命中最好的時光獻給了中華民族的偉大治水工程;在二期混凝土澆築的3年高峰期,他沒有見過母親一面。

2002年,長江三峽二期工程完成實施,曹廣晶總公司首任總經理、水利專家陸佑楣的賞識,當年順利躋身副總經理,2010年更躋身總公司改制後的長江三峽集團最高領導層,任董事長,與總經理陳飛搭班子,實現連年利潤增長。

2012年,曹廣晶撰文《學習〈李鵬論三峽工程〉一書體會》回顧長江三峽工程最初的爭議,稱:

三峽工程上馬的決策過程,體現了科學民主精神。黨中央、國務院對三峽工程上馬既積極又慎重。李鵬同志強調,三峽工程必須採取積極、慎重和科學的態度,為了減少和避免三峽工程帶來的損失和浪費,必須嚴格按建設程序辦事。……對於三峽工程建設的不同意見,李鵬同志認為:「有一些不同的意見,能夠幫助我們把問題想得更周到一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些意見對於開拓思路,增進論證深度,完善實施方案,起到了十分有益的作用。」

有文章稱,曹廣晶平常不苟言笑,思路清晰,在陸佑楣眼中是一名優秀的工程師。但與三峽工程結緣近30年後,他還是離開了三峽集團。

長江三峽工程的有關爭議從未消失,甚至直到今天依然存在,這些爭議既包括質疑三峽工程建設的必要性,也包括整個建設工程所存在的貪腐現象,甚至還包括李鵬家族的特殊利益。

2014年3月24日,曹廣晶和陳飛在爭議聲中被雙雙免職。當時到場宣佈這一人事任免消息的時任中組部部長王京清說,「上述決定是根據三峽集團領導班子建設的實際,結合中央巡視組和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中央督導組掌握的情況,經過慎重研究做出的」。

實際上,這一任免決定被宣佈之前,當時的中央第九巡視組在2013年10月29日至12月30日對長江三峽集團進行了巡視,並在2014年2月份剛剛反饋了巡視結果,主要包括4個方面問題:一是有的領導人員親友插手工程建設,一些招投標暗箱操作,工程建設項目分包現象比較普遍;有的領導人員違規佔有多套住房。二是存在辦公用房面積過大,超標購置公務用車,公務消費存在鋪張浪費現象。三是「三重一大」事項決策不規範不透明,一些重要事項決策應上會未上會,有的決策事項會上臨時動議,會前缺乏醖釀溝通,會上討論不充分。四是選人用人工作問題比較突出,工作程序缺失,個別領導人員帶病上崗,一些關鍵崗位長期不交流。同時,巡視組還收到了反映一些領導人員的問題線索,已按照有關規定移交中央紀委、中央組織部和有關部門處理。

當時,中央巡視組組長侯凱要求三峽集團對反饋問題分門別類,件件落實,曹廣晶則表態積極整改。

但是,曹廣晶沒有機會參與整改了,離開三峽集團不久後,2014年4月即被任命為湖北省副省長,這在當時很多人看來大約是平穩着陸的信號。

不過,從2014年4月到2022年2月份,曹廣晶在這一位置上足足坐了8年,一直沒有「入常」,其實早就惹人懷疑。如今,在即將年屆退休的年齡遭到了「清算」,曹廣晶的問題恐怕還是三峽集團時的那些事,不排除中央掌握了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