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建國夢愈趨渺茫 久獨而不立終被中央收權 獨派在想什麼?

撰文:吳家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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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加泰羅尼亞有自己的語言、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警察、有自己的議會、更強行推動了獨立公投,離宣布獨立只是一步之遙。
即使有出來投票的選民當中有逾九成民眾表態支持加泰獨立,但自治區主席普伊格蒙特(Carles Puigdemont)卻仍遲遲不邁出這一步,只稱加泰「暫緩獨立」,取態之曖昧更惹來西班牙中央政府啟動接管自治區程序,加泰建國夢似乎難以實現。究竟這位領導加泰獨立的地方領袖,在等待什麼?

西甲球隊巴塞羅拿球迷在主場魯營球場內,仍有不少球迷表達支持加泰羅尼亞獨立的政見。(路透社)

手中無籌碼 獨派等不到的直接對話

在10月1日,加泰羅尼亞自治政府舉行獨立公投,聲稱逾九成選民支持加泰獨立。投票期間,西班牙中央政府調派警察,強勢鎮壓激起民憤。事態發展至這一步,本來是加泰羅尼亞進一步爭取更大自治權、甚至是乘勢脫離西班牙政府獨立的最佳時機,但普伊格蒙特卻急急剎車,一輪忽悠之後卻只宣告要「暫緩獨立」,再謂與西班牙中央政府對話的大門依然開通。不禁令人聯想,普伊格蒙特所謂希望加泰獨立一說,可能只是用來強逼中央政府向地方施放更大自治權力的一台戲,至於他的獨立意願,或未如他所言般來得如此強烈。

可是,西班牙中央政府卻沒有把「暫緩獨立」視為加泰自治區的示好訊號。首相拉霍伊隨即「乘勝追擊」,要求加泰政府明確表態是獨還是不獨;並表明加泰要明顯放棄獨立後,中央政府才會與其進行對話。由於自治區政府沒有在周四(19日)限期前撤回獨立宣言或作出更明確的表述,西班牙中央政府即表示,將引用憲法第155條,啟動收回加泰自治權程序。

加泰羅尼亞自治區主席普拉格蒙特希望與西班牙中央政府對話,可惜不能如願以償。(路透社)

自治區政府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打響,只因中央政府手持憲法作為武器。1978年,西班牙通過的憲法明文規定所有地區不得脫離西班牙獨立,已等同宣判加泰羅尼亞公投沒有合法性。《經濟學人》智庫分析師切雷蒂(Peter Ceretti)認為,拉霍伊並沒有急切意欲與加泰政府對話,稱在2020年西班牙大選之前,中央政府都無意與加泰獨派談判。

獨派在此次舉行的獨立公投中,雖然有逾九成選民支持獨立,但其實投票率只有四成,這群「沉默的大多數」也令普伊格蒙特失去與中央政府持久對峙的籌碼。

西班牙中央政府稱,在加泰羅尼亞放棄獨立後,才會與地方政府開展談判。(美聯社)

獨派錯估形勢 外國勢力拒絕介入

眼見西班牙政府無動於衷,普伊格蒙特另一盤算,當然是希望外部勢力能幫忙,迫使西班牙中央政府展開對話,但獨派選錯時機。目前歐盟區內要求脫歐、脫離原有國家獨立的勢力十分強大,以致其他國家領袖都不想介入其中,以免惹來更大麻煩。英國、德國、法國等紛紛表態支持西班牙中央政府,稱加泰自治區公投違法,也強調加泰議題屬於西班牙內政,不會插手干預。

歐盟強調,加泰脫離西班牙獨立相當於脫歐,現存的所有貿易協定都需要重新談判。委員會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亦表示,如果容許加泰羅尼亞獨立,變相鼓勵其他歐洲獨立勢力,歐盟區內的98個主要地區都可能要求獨立,歐盟明顯不會支持。

(管理)28個成員國已相當困難,減至27個(一旦英國脫歐)亦沒有變得容易;但是管理98個的話就不可能了。
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
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稱,反對加泰羅尼亞脫離西班牙獨立。(路透社)

商人用腳投票 公司紛紛遷冊

外部不幫忙,內部亦不團結,更是普伊格蒙特棋差一着的致命傷。就在加泰政府聲稱要獨立後,西班牙第三大銀行西班牙商業銀行(Caixabank)決定遷冊,將註冊地由加泰首府巴塞羅那改為東部城市華倫西亞。國家第五大銀行薩瓦德爾銀行(Banco Sabadell)亦宣布遷冊至東部地中海岸邊城市阿利坎特

西班牙第三大銀行西班牙商業銀行(Caixabank)決定,將註冊地遷離由加泰首府巴塞羅那。(路透社)

兩間大型銀行遷冊行動,只是商界的縮影。自獨立公投後,西班牙商業登記部門指,已經有700間公司把註冊地遷離加泰羅尼亞。西班牙財長金多斯(Luis de Guindos)曾警告,加泰一旦獨立,當地GDP會大跌25至30%、失業率亦會倍增。旅遊業是加泰主要收入來源之一,亦受獨立公投影響損失慘重,業界估計倘若局勢持續不穩,加泰將會蒸發18億歐元旅遊收入。

巴斯克模式 成加泰獨派救命稻草?

內憂外患之下,實現加泰羅尼亞的三大目標:希望被西班牙承認為「國家」(Nation)、承認其語言地位以及獲得更充裕的財政自主權的機會越來越少,甚至有機會連原有中央政府賦予的自治權力都可能被收回,獨立派還能做什麼?

西班牙政府周六宣布行使憲法權利,解散加泰羅尼亞自治政府,並在半年內舉行地方議會選舉,冀一舉將議會內的獨派勢力清除,結果可能得不嘗失。

事已至此,加泰亦有可能放棄獨立,之後通過談判換取財政自主權。目前加泰羅尼亞每年要向西班牙中央政府繳交的稅項,較收到的中央撥款多約100億歐元(約930億港元)。就在加泰獨立公投之前,西班牙中央政府曾向加泰自治區拋出建議,希望能參照巴斯克模式,解決中央與地方的財政紛爭。

西班牙財長稱,只要加泰羅尼亞放棄獨立,包括中央與地方的財政分配制度都可以商討。(美聯社)

巴斯克自治區曾經亦有強烈分離主張,中央政府為解決分離主義,改變當地財政上繳中央的額度。2017年,當地財政收入預計達到130億歐元,但只需向中央繳交其中的8億歐元,令支持巴斯克地區的獨立人數大減。

2012年,加泰羅尼亞曾有機會套用巴斯克模式,但當年西班牙飽受歐債危機困擾,急需地方財政支持,最終此方案就不了了之。不過西班牙財長金多斯近日稱,只要加泰放棄獨立:「我們就可以談。」加泰獨派勢力能否維持影響力不被打散,結果可能在普伊格蒙特一念之間。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