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周報】廣場來的聲音 政教搖籃走向公共的變奏

撰文:楊紫微 陳駿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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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威尼斯廣場內,婦人攜犬濃霧中漫步。(Getty Images)

「廣場恐懼症」一詞翻譯自英文Agoraphobia。前綴 Agora,「阿哥拉」,是古希臘時期雅典衛城附近廣場的名字,泛指公民互相交流、議論、享受閑暇的空間。以雅典的阿哥拉廣場為例,面績約為12公頃,廣場為中心,附近設有販賣不同類型物品的市集、講堂、劇場、法庭、監獄。百姓可以自由出入,閑逛休息,商人、技師和農民各自利用空間聚落謀生,哲士生徒論學。廣場連帶附近的建築,聚集不少民眾。當時平民可用「自由人」的身份,踏足這片容讓公平交流、議論的土地。

公民於廣場空間議政、討論政治和公義,空間展現理性討論的開端。
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高級講師盧傑雄

雅典的廣場,神聖之外,也呈現公民議政的典型。相較其他地方,雅典早已奉行民主制度,約500名公民定期聚於廣場議政。當然,那時候對民主的概念跟現時有很大的出入,所謂「公民」,身份有限制,例如只有男性才可參議,公民亦要有財產規制。然而,雅典民主政治開風氣之先,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高級講師盧傑雄認為:「公民於廣場空間議政、討論政治和公義,空間展現理性討論的開端。」政權少介入廣場的活動,廣場的公共空間相對自由。

希臘廣場另一個特色是劇場。古希臘人多愛好觀賞和參演悲劇。盧傑雄指,城邦公民觀劇,體歷人生無常,各人從中了解人生價值和處世態度,集體觀劇促成集體意識,同悲同喜,取得共鳴。社會的集體價值自廣場形成。

在聖馬可廣場,情人依偎,老人閑坐。(Getty Images)

公共空間 資源共享 意見多元

廣場有「社區客廳」之稱,展現的公共空間對社會作用重大,現代城市規劃不可或缺。香港中文大學地理及資源管理學教授伍美琴指,市民在廣場中認識,建立人際關係,學習共處,又認為在廣場的公共空間,市民可公平使用社會資源。「公共空間包含康樂的功能,英文Recreation,即為再造,城市建立廣場等公共空間,讓公眾在沉重的社會壓力下喘息。」公共空間包含人文聚落,方便小本商販,帶動本土經濟,兩者交融,突顯社會性格。

不過隨著時代演進,廣場的公共設計起變化,公共空間變得愈來愈少。工業化現代社會,人愈來愈着重私有空間,現代城市規劃多製造個人空間,人與人之間交雜相處的時間減少;加上社會鼓吹消費,市集獨立於廣場,不同商店置於購物廣場,其他社會場域亦隨之割離於公共空間。

政治意味甚濃的自由廣場,公民自由活動。(路透社)

建築顯權力法統

天安門的巨型建築群可算是是中國共產黨政權的標誌。天安門廣場中心是人民英雄紀念碑、城門遙對毛主席紀念堂,東臨國家博物館,西立人民大會堂。建築富有權力的象徵,「人民」在中共的敘述是立國之本,以碑代之,伴著最高權力機關盟會的場地,以及開國領袖毛澤東的遺體,佔有首都的大片空間,表彰中共權力的正統。中共1949年建政後,天安門一直處於可掌控的狀態,百萬紅衛兵並無傾覆國家,直至1976年四五運動,民眾在廣場悼念周恩來,首次動搖政權。

無論是1989年中共武力鎮壓示威者釀成傷亡的六四事件,抑或是2011年埃及反政府示威者佔領埃及開羅的解放廣場,推翻總統穆巴拉克(Hosni Mubarak),着實反映出廣場除了是人民之間溝通的重要公共空間,同時也是人民向政府訴諸不滿的地方。廣場上聲音交疊,自由恣肆,容納各種訴求。典型的公共空間,民眾可自行協調活動,政府不宜干預太多,正如中大地理資源管理學教授伍美琴所言,政府應用最少管理,相信民眾自行管理的能力和理性,同時確保公共空間資源分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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