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貪字得個貧 沉迷經濟發展 引美國入室招亡國

撰文:陳冠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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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陽光海灘聞名的美國夏威夷,在百多年前曾是一個獨立王國,是在帝國橫行的年代少數的獨立國家。
要在大國之間生存,除了自強外,還可以外交手段自保,但夏威夷人兩者均沒有做到。他們沉迷經濟發展帶來的好處,殊不知得到金錢的代價,是無法重奪的主權,夏威夷人做着的是《浮士德》式魔鬼交易。
人少絕大部分時間都是一種劣勢,何况美國人故意引入外來人口來「溝淡」本地人口,導致大權旁落。他們就只能眼白白看着外來的美國人,逐步將國家吞噬,最終在1898年8月12日正式成為美國的屬地,至今118年。

即使美國吞併了夏威夷過百年,但王國開創者卡美哈梅哈一世仍然屹立,可見當地風俗仍然保留。(美聯社)

山河破碎風飄絮,118年前夏威夷共和國的旗幟在檀香山徐徐落下,正式標誌着夏威夷作為一個實體政權的末日。

其實在事發前5年,這島國早已名存實亡,在1893年夏威夷王國滅亡的那一天,島上過得異常寧靜,居民半點反抗動作也沒有。在主權移交的儀式中,僅得少數夏威夷人參與,其他本地人均戴上代表夏威夷王室的花環,對美國人作出了無聲的抗議。

但沉默的夏威夷人最終都敵不過島上的大多數,美國人早在數十年前就成為了群島上強大的種族。美式帝國主義早就認定了夏威夷幾個群島是他們的屬地,而這個故事竟是因美國內戰而起。

國際貿易洪流中的夏威夷

於1861至1865年爆發的美國內戰,導致美國南北分裂,亦令南北之間的物資交易中斷。南方其中一樣南方特產就是蔗糖,就在此時北方就開始在海外尋找南方蔗糖的代替品,夏威夷正是聯邦人找到的其中一個輸入國。

自1778年被英國著名探險家庫克船長「發現」起,製糖業一直支撐着夏威夷群島的經濟,而美國一直是其最大的貿易夥伴。早在內戰前,美國的新教傳教士就逐步滲入夏威夷王國的權力核心,使其政治機關成型,又在1840年代改變了當地的土地租借方式。大量美國人到當地購買土地,並開設製糖廠。

雖然規例是自己人定下來,但他們最大的煩惱始終都是來自美國本土的政策。美國對入口的糖徵收高達20%的稅項,嚴重影響了夏威夷糖商的利益,但即使課稅甚重,內戰導致夏威夷糖的出口量由1861年的250萬磅急升至1865年的1530萬磅,在4年間增長了逾6倍。

除內戰外,國際貿易體系逐漸成熟,亦是夏威夷糖於19世紀後半部,出口量大增的原因。1865年後首條連接美國東西岸的鐵路開通,及1869年蘇彝士運河開通、蒸氣船開始在太平洋行走等因素,一併刺激了夏威夷製糖業急速發展。

這支夏威夷州旗,歷過王國、保護國、共和國、領地及州份等5種政治體制階段,夏威夷人每每示威,都會將旗倒轉掛,這是國際求救信號,代表夏威夷正處國難,亦宣示了夏威夷人對自己屬地的主權。(美聯社)

美國人移入掌權

美國人在夏威夷的擴張原本僅限於商業性質,但來到1870年代就有美國商人開始將美國引入夏威夷政治,用美國作為國家的影響力,改變夏威夷的政治氣候。

糖商皮雅士(Henry A. Peirce)於1869年受美國國務院任命為美國駐夏威夷部長(United States Minister of Hawaii),職位與駐各國的大使同級。皮雅士有20年夏威夷營商經驗,深信夏威夷有興盛的製糖業,是對美國最有利的狀況。

皮雅士上任後,就將原本盤據於當地的傳教士勢力,逐步推出權力核心,以便將貿易的角色變得更政治化。這巧合地與夏威夷王室不再信奉新教,改奉聖公會的時機脗合。失勢的新教傳教士最終只好承認皮雅士的舉動,甚至答應該名部長讓美國海軍出現於夏威夷海域,進一步蠶食小島王國的主權。

喪權辱國的交易

皮雅士這名糖商得到了島上舊有勢力的支持後,他作為當時受帝國主義思想主導的國務院的延伸,當然要受命繼續擴展美國在夏威夷的勢力。當時美國國務院有部分人視夏威夷為防禦美國西岸的一個要點,更特別覬覦現今人所共知的珍珠港,因它的水深非常適合停泊戰艦。

為確保製糖業的利益,皮雅士的目的依然是要令美國撤銷對糖徵收的關稅,於是他就提出於1873年夏威夷以珍珠港作交換條件,換取美國撤銷對夏威夷糖徵收的關稅。這提議引來本地夏威夷人的強烈反對,他們意識到危險,更組織起武裝組織反抗,因為關稅撤銷對他們根本毫無益處,得益的只有在當地經營糖商的美國人。

雖然名為「夏威夷是夏威夷人的」(Hawaii for the Hawaiians)的抗爭活動有王太后愛瑪(Queen Emma of Hawaii)的支持,但皮雅士的提議最終都被通過。原因是此時美國人已打入王室的內部,扶植了一個傀儡國王。

這名新國王名為卡拉卡瓦(Kalakaua),他剛上任就要面對「夏威夷是夏威夷人的」動亂,他在平亂的過程中選擇了「引美兵入關」,要求美國及英國戰艦登陸助拳,最終穩住了權位。他在任內亦與那頭名為美國的巨獸─皮雅士,簽訂互惠條約作為回報,賦予美國戰船在珍珠港內設立補給及維修站的特權。雖然名義上沒有割讓領土,但實際上已出賣了珍貴的土地,夏威夷王國的黃昏已經來臨,國運日落西山。

美國海軍進駐夏威夷王宮,1898年美國正式吞併夏威夷。(Getty Images)

壓倒主權的最後一份新憲法

再過十餘年,夏威夷王國的生命已來到收割的時候。到1890年,糖商在當地已投資了近3,300萬美元,其中美國佔總額的八成,牢牢掌握了夏威夷的經濟命脈。另外,營運製糖廠的人力亦需由外地引入,美國人大多從大清帝國及日本引入外勞,人數達55000之眾,一下子使當地人口倍增,意味着本土夏威夷人的重要性已大大減低。

卡拉卡瓦又在這些年間,繼續回報美國對他的信任,甚至任命美國人為自己的大臣。皮雅士卸任美國駐夏威夷部長後,竟成為了夏威夷的外相。卡拉卡瓦又任命了一位名叫艾倫(Elisha Allen)的前美國眾議員,成為自己的駐華盛頓大使,美國人全面控制國家大權。

夏威夷王國的末日審判書「刺刀憲法」(Bayonet Constitution)最終在1887年來臨,背景就是外國人反客為主成立「夏威夷人愛國聯盟」(Hawaiian Patriotic League)發動叛亂,強迫卡拉卡瓦簽署《刺刀憲法》讓出大部分的權力。

這份新憲法雖然讓國王任命他的大臣,但奪去了國王能無視立法機關解除大臣職務的權力。新憲法同時亦改變了投票選出上議院議員的資格,新憲法要求投票者必須要在夏威夷擁有最少3,000夏威夷元的財產,或年收入高於600夏威夷元,意味着三分之二的本土夏威夷人及其他族裔將會喪失投票權,立法機關已牢牢掌握於屬大地主的美國投資者手中。新憲法實行後6年,王國於1893年變成夏威夷共和國,並於1898年變為美國屬地,夏威夷正式亡國。

美國前總統克林頓於1993年,就100年前的佔領向夏威夷人道歉。(美聯社)

夏威夷的和平葬禮

回到王國旗幟高高掛的最後一天,末代王太后愛瑪下達懿旨,要「避免發生武裝衝突,及人命傷亡」,在身邊的顧問團隊及友人勸諫下,命令她的部隊向美方投降。愛瑪如果能認識著名歌手約翰連儂,或許在亡國時會唱起「Imagine there's no countries. It isn't hard to do. Nothing to kill or die for ……I hope someday you'll join us.」

這場主權移交來得非常和平,一方認命,另一方樂意接管,直到1898年夏威夷更不再是一個國家,珍珠港正停泊着美國人的戰艦,弱小的國家最終在地圖上灰飛煙滅,變成他國的屬地。

過了100年,美國前總統克林頓於1993年終就美國政府參與推翻夏威夷王國的舉動道歉,但今日夏威夷仍有獨立運動出現。「夏獨」分子着力維護夏威夷人應得權益,直指美國當年非法佔領夏威夷。他們唱着現被稱為州歌的國歌,推廣着本地的文化及語言,夢想着復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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