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卡塔爾民眾掃清超市露痛腳 海灣國狹縫求存須臣服沙特?

撰文:黃家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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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爾首都多哈市中心的超市擠滿購物的人。來自斯里蘭卡的瓦齊說:「我在睡覺,遠在斯里蘭卡的家人打電話給我、叫醒我。我來這裏因為那個危機。」瓦齊所說的危機,就是沙特、阿聯酋、埃及等七個國家與卡塔爾斷交,事件被指為自1991年波斯灣戰爭以來最大的外交危機。
卡塔爾有豐富的能源,但卻倚重沙特及其他海灣國家入口糧食及日用品,斷交後引發國內民眾恐慌,卡塔爾不得不靠科威特幫忙尋求和解。在海灣阿拉伯國家合作委員會(Gulf Cooperation Council,GCC)成員國中,卡塔爾經常不受沙特及阿聯酋等主導國家的控制,揭露出GCC內成員國家各有心思,巴林、阿曼及科威特等要在區內「求存」,就必要臣服於「大佬」沙特?

卡塔爾首都多哈市中心的超市,在斷交事件後就擠滿購物的人。(美聯社)

  卡塔爾99%糧食要入口 斷交恐斷糧

根據研究機構海灣國家分析的數據,卡塔爾所有的糧食基本上都是入口貨,有99%來自海外。因此當斷交消息一公布,國內民眾就急急湧到超市搶購食物及日用品。現時GCC六個成員國中,不計卡塔爾,沙特、阿聯酋及巴林已經宣布與卡塔爾斷交,連同埃及、後來的也門、利比亞及馬爾代夫,合共七國與卡塔爾「割蓆」。卡塔爾能源資源豐富,民眾還是要吃飯的,因此也急於尋求和解。外長穆罕默德(Sheikh Mohammed Al Thani)呼籲各國展開對話,強調與美國的盟友關係堅定不移,又指科威特已介入協助化解危機,重提2014年科威特就曾協助解危機。

  科威特插手助化解危機

不過在穆罕默德也有質疑GCC,他接受卡塔爾半島電視台訪問時說:「這帶出一個關於GCC國家未來的實際問題,GCC基本上是一個民族,說一樣的語言,各人有廣泛的家族聯繫,然而我們拒絕部份GCC國家嘗試將他們的想法加諸在卡塔爾,或干預內部事務,這是禁止的。總的來說,我們對GCC有一個很大的問號。」

穆罕默德表示,卡塔爾方面對斷交也相當驚訝,不知道危機背後的真實原因:「如果危機背後有真實原因,這就應該在數周前的GCC會議上商討過,但當時沒有任何討論,同時在利雅德舉行的美國-伊斯蘭-阿拉伯峰會上也沒有討論。」他指控沙特及阿聯酋的國營媒體製造新聞抹黑卡塔爾,指在黑客事件後就開始;但強調卡塔爾「以耐性及智慧應對」。

卡塔爾外長穆罕默德呼籲各國展開對話,強調與美國的盟友關係堅定不移,又指科威特已介入協助化解危機。(路透社)

  沙特主導GCC 成員國各有想法

今次斷交風波反映,由於沙特在GCC的主導地位,其他GCC國家受沙特影響,同時又要應對沙特「死對頭」伊朗,只能在狹縫中求存,也造成卡塔爾經常想爭脫沙特「枷鎖」的行動,如靠攏伊朗。

GCC是由6個中東國家組成的政治及經濟聯盟,包括沙特、科威特、阿聯酋、巴林及阿曼,於1981年5月在沙特的利德雅成立,主要是按伊斯蘭信仰,基於各成員國的共同目標、共同政治及文化身份上達到一致的目標。

沙特擁有大量石油儲備,成為遜尼派聯盟的領導,牽制伊朗,特別是在特朗普上場後與美國愈走愈近,成為在中東禁止伊斯蘭激進份子威脅區內秩序的盟友。不過也不是說想做「大佬」就是「大佬」,也要其他國家的服從。如與沙特部份邊界接壤的科威特,在今次斷交行動中就沒有緊隨「大佬」步伐,反而成為「和事佬」為卡塔爾說項。科威特雖說屬遜尼派的沙特主導的GCC一員,但國內也有三份之一人口屬什葉派,地理位置方面北接什葉派主導的伊拉克,在波斯灣對岸就是伊朗,因此多年來謹慎處理與波斯灣各國事務,力求在遜尼、什葉及其他伊斯蘭教主義者中取得平衡。

  科威特阿曼 沒跟隨斷交

另一沒有與卡塔爾斷交的,是與伊朗隔了個霍爾木茲海峽的阿曼。阿曼在外交上行務實主義,與伊朗兩國均深明保持緊密雙邊關係對國土安全的重要性。因此阿曼夾在沙特與伊朗中間,也是力求保持中立的。科威特及阿曼的取向,與沙特或美國所期望更緊密合作、牽制伊朗的方向有明顯差異。

  阿聯酋暗中反沙特

至於餘下與沙特「共同進退」的GCC國家,巴林雖然什葉派教徒佔多數,但由遜尼派管治,受沙特控制,沙特的軍隊也可隨意進出該島國,巴林在國內保安等各方面都完全依賴沙特,因此在與卡塔爾斷交一事上當然跟「大佬」行事。

阿聯酋則是表面上服從沙特,暗中處處與沙特作對。事實上,阿聯酋在地理位置上與阿曼一樣,與伊朗需要保持緊密聯繫以保國家安全,因此採取阿曼相近的務實主義,如在伊朗受國際制裁期間,容許伊朗商人在當地設立空殼公司;但另方面又批評伊朗擴張勢力的意圖。阿聯酋在經濟、政治方面都較沙特穩健,當然不甘於活在沙特之下,不過該國由七大酋長國組成,內部也有很多分歧要處理,因此難以與沙特爭做GCC主導國家。

卡塔爾為全球最大液化天然氣的出口國,與沙特及其他石油出口國不同,令卡塔爾地位與別不同。(路透社)

今次與沙特鬧翻的卡塔爾,更是當中最有「個性」的,主要由於當地為全球最大液化天然氣的出口國,與沙特及其他石油出口國不同,令卡塔爾地位與別不同,受沙特影響也不如其他GCC國家,因此更有能力對沙特說「不」。由此可見GCC的6個成員國其實各有想法,在不同方面也與「大佬」沙特有分歧,甚至與伊朗有瓜葛。

GCC面臨近30年來最大危機,GCC最終會否分裂收場難以估計,但可以肯定的是,美國原本打算在區內組成如北約般的組織,務求「繑埋雙手」都可牽制伊朗,維持區內穩定,這個算盤是打不響了。

美國總統特朗普早前與GCC成員國代表會面。(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