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山.01山記】隨廢墟達人探蝙蝠洞 神秘濕氣險令相機報銷

撰文:顏銘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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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行山享受大自然,但行山路上,除了青山綠水,還有前人留在山上的遺跡。
有的山上遺跡變成名勝,記在旅遊書上,遊人絡繹不絕,但有的被荒廢,埋沒有野草山林之中。
行山可以是休閒,可以是運動,也可以是一次尋幽探秘之旅。這次我跟隨廢墟專家劉李林登上灣仔的後山,尋訪被遺忘的歷史。

《01山記》是記者上山採訪後,以第一身寫下旅程上的所見所聞。

記者跟隨廢墟達人劉李林(圖)觀看灣仔後山的軍事廢墟。(顏銘輝攝)
這是二戰時香港守軍的西旅指揮部。(顏銘輝攝)
有人在英軍的廢棄機槍堡入口前自拍。(顏銘輝攝)

位於港島北的灣仔是香港的市中心,予人的印象是商業都會,但在繁華的背後,山上隱沒不少荒廢遺跡。我一直有興趣尋訪這些城市旁的廢墟,但一來不敢去,廢墟日久失修,難免有危險,二來不懂去,地圖上沒有明確標示。不過,難得走遍香港山野的廢墟專家劉李林帶隊,我就懷住期待的心情跟隨,隨他探訪灣仔山野上的遺跡。

劉李林(劉sir)認為公開廢墟的位置是沒有問題,因為廢墟是屬於每個人,人人都有權從廢墟中尋找被遺忘的歷史。不過,經過深思熟慮後,我不會在文中教大家去找廢墟,也會避免提及其位置,因為去過一次,覺得去山野廢墟有一定危險性,例如前往的山野廢墟的路可能根本不是路,需要識途老馬帶路,而且有些廢墟內部不見天日,需要帶備照明工具。

軍事廢墟就在大路附近

雖說往廢墟的路可能不是路,但不代表它們位處偏遠,其實可能就在大路旁,行幾步就到,例如有座英軍廢棄的機槍堡就在馬路旁的斜坡上,儘管沒有路,但沿斜坡的坑渠上去就見到。另外,劉sir還帶我及參加者到訪廢棄的英軍觀測站以及附近的廢棄軍用廁所,這些軍事廢墟皆離馬路不遠。

走進機槍堡的入口,經過長廊,回頭一望,拍下這張照片。(顏銘輝攝)
在二戰時,士兵就將機槍架起,從這些廢棄的窗戶中掃射敵軍。(顏銘輝攝)
這些二戰時的機槍堡遺跡,很多都默默地被淹沒在山林之中。(顏銘輝攝)
在行程中,走到開揚處,遠望藍天白雲下的港島山嶺。(顏銘輝攝)
這堆東西是什麼?劉李林表示這是野豬的糞便。(顏銘輝攝)
劉李林帶我們到一個英軍廢棄的廁所,有同行遊人扮如廁拍照。(潘思維攝)

不過,這次灣仔廢墟之旅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到訪一個估計由日軍在二戰期間所挖的山洞。這個山洞位於正規山徑旁,但沒有劉sir帶路,普通行山人士很難發現洞的存在,甚至不覺得是個山洞。由於沙泥沖積,洞口很矮,我要彎身才入到去,之後要跪在地上,慢慢爬行,不久覺得山洞愈來愈高,可以站直身子而行,來到一個寬敞的位置,被劉李林稱為「大廳」。

入洞後相機鏡頭一片朦朧

這個山洞不見天日,入面一片漆黑,探洞者必須帶備照明工具。山洞的結構全是泥石,不見有樑柱,也沒有水泥,十分簡陋。劉sir表示,這個洞是日軍所建,因為日軍佔港時間不長,所以日軍的軍事設施通常比英軍的簡陋得多;此外,日軍往往要請港人興建設施,而港人肯定不會盡力為入侵的日軍效力。此洞沒有名字,但因為入面有蝙蝠,所以劉sir稱之為蝙蝠洞。

這個蝙蝠洞多分岔口,離開「大廳」後,有些位置窄小,我要伏在地上,才能慢慢通過。由於我要護住胸前的相機,所以背囊時常碰到洞壁,有點狼狽。愈深入洞穴,空氣就愈侷促,所以我脫去風褸的帽子,希望涼一點。劉sir表示,前路會有蝙蝠,我準備相機拍照,但我從觀景器一望,一片朦朧,原來鏡頭蓋了一層霧氣。

離開蝙蝠洞的時候,大家互相扶持。(顏銘輝攝)

更多蝙蝠洞內部照片(按圖放大)

手機影蝙蝠望大家見諒

我在這個位置等了一會,遲遲未見攝影同事跟上來,雖然心中有點不安,但我們整團有30人,相信他不會有危險的。找不到攝影同事,自己的相機也影不到,我只好用手機拍攝,希望在黑暗中捕捉到蝙蝠的蹤影。儘管入洞前劉sir已經為我們做好心理準備,但當電筒一照前路,幾隻蝙蝠撲面而來,那一刻的確令人膽怯生畏。幸好如劉sir所言,蝙蝠雖飛向我,但沒有撞到我身上。

影完蝙蝠後,我沿路出洞,當我從黑暗中探出頭來,重新回到光明時,我見到攝影的同事在洞外等候。他表示洞中濕氣重,相機有不尋常反應,故擔心相機報銷,所以及早離開了。據我觀察,洞中沙石乾燥,不見有水源,究竟是何來的濕氣?我估計濕氣來自我們一行人的呼吸,由於在洞中空氣不流通,所以濕氣聚積。劉sir亦有帶相機入洞,但他經驗豐富,隨身帶住鏡頭布,抹一抹又影一影。我就經一事,長一智了。

教訓:探洞千萬不要脫帽!

出洞之後,我突然成為了眾人的焦點,正確來說,是我的背囊成為大家拍攝的對象。我的黑色背囊外滿是沙泥的痕跡,十分骯髒,整個人有種像劫後餘生的感覺。除了背囊外,我滿頭沙泥,當我掃頭髮時,細沙「沙沙」聲灑在地上,我甚至感覺到凹凸的沙石黏在我的頭皮上。我一邊掃,一邊笑問攝影同事:「還有嗎?其實是不是頭皮來的?」攝影同事反應很大地說:「頭皮?你這些頭皮打到我的外套上時,會有聲的!」

這次弄得我蓬頭垢面的廢墟之旅十分難忘!如果以後再跟劉sir探洞的話,我會幫背囊戴上rain cover,如果旅程中要影相的話,我會隨身袋住鏡頭布。最重要的是,就算多麼熱,我都不會脫去帽子!

離開山洞後,記者(右)的背囊滿佈沙泥。(潘思維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