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兩個總統」爭相就職 塔利班和約或變廢紙

撰文:葉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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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外界擔心美國不能說服阿富汗政府在3月10日的限期前同意與塔利班交換囚犯,導致和約破滅之際,阿富汗政府的內部分裂戲碼就搶先上演。現任總統加尼(Ashraf Ghani)與現任行政首長阿卜杜拉(Abdullah Abdullah)分別決定於3月9日同一時間宣誓就任總統,雙方發言人都強調會有國內外要人出席,使阿富汗政府的內鬥在這個關鍵時刻進入白熱化階段。

阿富汗早在去年9月進行大選。由於塔利班一向視加尼領導的阿富汗政府是美國的傀儡政權,投票多遭阻礙,加上選舉公正性向來成疑,投票率不足20%。經過多番爭議之後,投票結果在本年2月18日才正式確認,由加尼勝出。

總統爭位戰 事隔六年重演

可是,阿卜杜拉拒絕承認選舉結果,聲言要自組政府,為外界普遍存疑的塔利班和平進程再加增添變數。

其實,早在2014年大選,阿卜杜拉已曾堅拒承認加尼的勝利。其時,在美國的周旋之下,雙方同意和解,設立出新的行政首長職務,讓阿卜杜拉可與加尼分享國家行政權力。

阿卜杜拉早在90年代末已是反塔利班聯合陣線的外交事務主管。(路透社)

同一戲碼,6年之後再度上演,不過此時特朗普領導下的美國政府已不願再當「和事老」,只想儘快從阿富汗抽身。因此,美國至今也未有正式確認選舉勝方誰屬,而在2月29日與塔利班簽署和約之前,美國更成功說服加尼押後宣誓就職,以免破壞和約簽署。

塔利班重啟攻勢 和約「一簽即破」

這一份沒有阿富汗政府參與的和約,主要是以美國逐步撤軍,換取塔利班同意阻止諸如阿爾蓋達組織等武裝力量以阿富汗為基地威脅到美國及其盟友的安全,並要求塔利班與阿富汗政府展開談判。

不過,這個談判有一個前提,就是要阿富汗政府在3月10日前釋放5,000名塔利班囚犯,而塔利班則會釋放1,000名囚犯作交換。然而,一直被排除在和談之外的加尼就表明阿富汗當局從無承諾釋放囚犯。

同時,經過和約簽署前一星期的局部和平之後,塔利班已然重新向阿富汗政府軍發動攻擊,表明和約只規限他們不再攻擊美方軍事力量,卻沒有訂明他們不應繼續進攻阿富汗本土的其他勢力。

阿富汗政府軍在駐守的一個據點,該地近日曾是塔利班與政府軍的交火處。(路透社)

美國「拍拍屁股走人」?

眼見塔利班簽署和約後馬上展開攻勢,美方起初似乎是要為塔利班開脫,聲言「塔利班也不是鐵板一塊的組織」,暗示這些攻勢未必是出自其中央領導層。到了3月3日,特朗普更親自與塔利班的談判代表通話,並誤將對方認作塔利班領袖,又說雙方「有了一輪良好溝通」,「大家都同意不願見到暴力」。

然而,根據《紐約時報》在阿富汗坎大哈(Kandahar)附近的採訪,當地親政府勢力表明塔利班的攻勢已回復到早前局部和平之前的態勢,更指出塔利班以往用「趕走外來勢力」來合理化對政府的攻擊也許有些道理,如今和約已立、攻擊未止,卻讓人們對塔利班的戰爭完全改觀。

在塔利班重拾攻擊的情況下,美方也不得不作為。3月4日,美軍就向攻擊政府軍駐點的塔利班武裝份子進行空襲,是和約簽訂後的首次,似乎是想讓塔利班有所收斂,不要把特朗普的外交政績弄成敗績。

根據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3月7日引述三位美國官員的報道,美方已收到可信情報,指出塔利班無意遵守和約。不過,塔利班方面卻絕口否認。

可是,即使塔利班無意遵守和約,特朗普也是「去意已決」,似乎想把事情拖延下去,待媒體不再密切關注事態發展,就逐漸放任阿富汗政府與塔利班自行或文或武的來個了斷。特朗普本人3月6日就向媒體表示「一個國家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你不能拿着一個人的手太久」,似乎暗示美軍將不再執阿富汗政府軍之手;在被問及塔利班最終會否奪權,特朗普就說「這不應該發生,卻有可能發生」,更似乎表明美國未必會制止塔利班推翻現有政府。

在美國只顧撤軍、塔利班不放棄武力奪權、阿富汗政府只顧權爭的局面中,如果這一份和約的核心要素就是要為阿富汗帶來和平曙光的話,恐怕在簽署後的十天,它就會變成廢紙一張。